他的心脏猛地一颤,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让他感到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胸腔翻涌。
悲伤、不甘、心疼······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转身看向傅时渊。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心跳,目光坚定地看向父皇,一字一句地说道:「父皇,傅锐才是罪魁祸首,哪有协犯处死,却饶过主犯的道理!」
他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傅时渊的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君儿,锐儿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亦是寡人的幼子!」
傅君熹毫不退让,语气冰冷:「我从未见过傅锐,并未与他有丝毫感情。」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皇子犯法当与民同罪!如若父皇选择要姑息傅锐,那理应一同赦免其他人的罪!」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大殿内回荡着,显示着他此刻不可动摇的决心。
傅时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同暴雨来临前翻滚的乌云。
内心深处,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如同两股汹涌的潮水般剧烈碰撞,撕扯着他的理智。
一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幼子傅锐曾经带给他的欢声笑语,是父子间曾经的温情脉脉。
他仿佛又看到了幼小的傅锐蹒跚学步,牙牙学语,依偎在他膝下撒娇的场景。
而如今,这个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孩子,却将要面临生死抉择。
另一边则是森严的国法,是天下百姓的殷切期盼,是君王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他知道,如果徇私枉法,饶恕了傅锐,将会寒了天下臣民的心,动摇国之根本,甚至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君儿也无法宽恕他。
可是,如果处死傅锐,他就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一生都将活在愧疚和自责之中。
这如同凌迟般的煎熬让他几乎快要绝望。
他感到胸口一阵窒闷,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那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闭上双眼,痛苦地揉了揉眉心,试图平息内心翻涌的情绪。
冷汗涔涔地从他的额头渗出,浸湿了衣襟,也浸湿了他戴着冕旒的额头。
大殿内的气氛凝固得如同凝结的冰块,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所有在场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怒了龙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只有傅时渊的呼吸声在大殿内回荡,一下一下,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许久,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郁结和痛苦一并吐出。
他睁开双眼,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痛苦。
他缓缓起身,龙袍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拖曳出沉重的声响。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傅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问道:「锐儿,你可还有遗言?」
傅锐听到傅时渊的问题,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
他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摆脱侍卫的钳制,却如同困兽般徒劳无功。
「父皇!你真的要杀锐儿?!」傅锐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慌乱。
傅时渊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绝:「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了任何人!」
「不!父皇,你不能这样!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傅锐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企图博取父皇的同情,但他贪生怕死一副涕泗横流的模样,哪还有半点皇子的威仪。
他见父皇神情依旧漠然,怨毒地看向傅君熹,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你!傅君熹!你勾结朝臣,排除异己!你以色侍君,祸乱朝纲!你魅惑君主,蒙蔽圣听!你就是个诱父相奸,祸国殃民的妖孽!」
傅锐声嘶力竭的咆哮在大殿中回荡,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尖刀般刺入傅时渊的心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曾经疼爱的小儿子,如今竟变得如此面目狰狞,口出狂言。不堪入耳的字眼,更是让他羞愤难当。
他下意识地看向傅君熹,却见他脸色平静,眼神清澈,丝毫没有被傅锐的污言秽语所影响。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被自己的儿子当众指责这等丑事,颜面何存?
怒火如岩浆般在傅时渊胸腔翻滚,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刀,狠狠剜向傅锐。
「住口!」他嘴唇颤抖,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压出来:「寡人念你年幼无知,对你一再容忍,你却执迷不悟,愈发胡言乱语!来人!将这逆子拖下去,赐死!」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侧侍卫如猛虎下山,粗暴地钳住傅锐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起。
傅锐被侍卫拖拽着,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他拼命挣扎,如同困兽般嘶吼、哭喊,声嘶力竭,却无济于事。
侍卫的铁钳般的手臂牢牢禁锢着他,一步步将他拖离金銮殿的中心,拖离父皇的视线,拖离生的希望。
他绝望的呼喊在大殿中回荡,如同困兽的哀鸣,一声声敲击着傅君熹的心房。
死亡的阴影如同巨大的黑色幕布,将他笼罩,恐惧和不甘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让他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傅君熹看着傅锐被拖下去,深知眼前的白袍人也没有了生机。
他缓缓掏出激光枪,熟练地打开保险,上膛,冰冷的枪口对准白袍人眉心的红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