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廊两侧的红墙高耸,延伸至远方,一眼望不到尽头,更增添了宫廷的森严和压抑。
他的身影在红墙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单薄和孤寂。
顾玄敬的脚步不疾不徐,每一步都带着沉稳和坚定。他熟门熟路地走入乾清宫,高大的朱红色宫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厚重的门扉阻隔了外界喧嚣,也将他与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仿佛踏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囚笼。
一进入金碧辉煌的大殿,顾玄敬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坐在主位上的傅时渊身上。
对方身着笔挺的玄色龙袍,衣袖上绣着金色的龙纹,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金冠束发,更显帝王的威严和不可侵犯。他端坐在龙椅上,神情冷峻,目光如炬,仿佛掌控着一切。
与傅时渊的威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顾玄敬。他披头散发,头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遮住了大半张脸。外袍没有熨烫过,皱巴巴的如同一张废纸,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风雨摧残过的孤鸟,失去了往日的骄傲和光彩。
两人之间隔着十来米的距离,目光交汇,仿佛空气都凝固了,时间也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一种无形的较量在两人之间蔓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对傅时渊来说,虽大半年没有面对面,但他日日查看监控,夜夜在梦中与君儿重逢。
梦里,他的君儿会后悔自己的任性,会放下心中的怨恨,会祈求他的原谅,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会紧紧地拥抱着对方,再也不放手。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一击。顾玄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悔意,反而充满了不羁和怨恨,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仅仅一个眼神,傅时渊便明白,对方依旧介怀过去的事情。
那些他以为已经过去的伤害,依旧深深地烙印在顾玄敬的心底,无法抹去。
为什么这么久过去,顾玄敬可以原谅顾鹤昭,原谅顾淮安,却独独对他心怀怨恨?
这个疑问如同尖刀般刺痛着傅时渊的心,让他感到困惑和痛苦。
他付出了那么多,却始终得不到顾玄敬的谅解,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挫败和无力。
他看不到顾玄敬爱上自己的希望,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曾经以为,只要他付出真心,就能融化顾玄敬心中的坚冰,就能让他回心转意。
可是,他错了。小意温柔也好,幽禁囚禁也罢,都不能改变顾玄敬的心意。
他就像一块顽石,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既然如此,那他只能换一个办法了。一个更强硬,更直接,也更残酷的办法。
傅时渊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和失望。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中充满了冷冽,仿佛结了一层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见面,直接给了下马威:「傅君熹面君不跪,殿前失仪,屡教不改,杖十,即刻行刑!」
这句话一出,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当众杖责成年人的臀部,这种刑罚带有明显的羞辱意味,是对人格尊严的极大践踏。
顾玄敬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傅时渊会如此决绝。
侍卫便已经搬来了刑凳,那是一张用厚重的木板制成的长凳,表面光滑,泛着冰冷的光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侍卫粗暴地拖到刑凳旁,按趴在上面。
云霆亲自取来一根宽大的刑棍,高高举起。刑棍划破空气发出呼啸声,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重重地落在顾玄敬的臀部。
「啪!」一声巨响回荡在寝殿里,火辣辣的剧痛瞬间从臀部传遍顾玄敬全身,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他猛地扬起上半身,高仰着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啊」
他的机械手指紧紧抓住刑凳边缘,仿真指甲深深地嵌入木头里,仿佛要将刑凳捏碎。
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瘫软在刑凳上,大口喘息着,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高坐明堂的傅时渊,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仿佛要将他焚烧殆尽。
云霆经验老道下手稳准,落棍避开了要害,却让顾玄敬疼痛难忍。
又是一声破空声,刑棍再次落下。「啪!」的一声,顾玄敬顾不得瞪着傅时渊,歇斯底里地惨叫出声:「啊」
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刑凳上留下深色的痕迹,仿佛是他的眼泪,无声地控诉着这残酷的刑罚。
还没等他从剧痛中缓过来,耳后再次传来刑棍的破空声。
他咬紧牙关,绷紧全身肌肉,试图减轻即将到来的疼痛。
「啪!」刑棍带着风声呼啸而下,重重地落在顾玄敬的臀部,发出一声闷响。
顾玄敬的身子猛地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般,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他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划过他紧绷的脸颊,滴落在刑凳上,晕染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云霆注意到顾玄敬因为极力忍耐疼痛而紧绷的下颌,以及微微颤抖的嘴角,他低下头,低声禀报:「陛下,太子殿下牙关咬得太紧,微臣恐行刑过后,殿下会伤及牙齿。」
傅时渊闻言,眉头微蹙,他缓缓起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一步一步走向顾玄敬。
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顾玄敬的下巴。
汗水浸湿了顾玄敬的鬓发,几缕乌黑的发丝黏在他苍白的额头上,更衬得他脸色憔悴。
傅时渊的目光落在顾玄敬汗湿的脸上,一颗颗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尖尖的下巴汇聚成一颗更大的水滴,最终滴落在地,摔成八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