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闭眼引颈享受着。“凉啊,擦擦就适应了。谁像你,洗个澡还得去外边泡热水。”

“我这不是吃不了苦嘛,凉水多难受啊。”纪雨石看着都想打哆嗦,“师兄这样儿擦爽吗?”

杨兴动动脖子。“挺爽的。你昨晚跟谁喝酒去了?”

“一个老朋友啊,真不是客户,师兄我好久没卖了。”纪雨石瞎说八道糊弄人,可不敢让黑心奶白菜知道是他弟弟。

真是小祖宗,每周都来一趟压力大,找自己谈心。有时候是同学一起来喝酒,有时候是杨光一个人。

俩人为了省钱也不去酒吧坐,拎两瓶百威找湖边,聊的内容大半都是他哥哥。慢慢的,纪雨石发现小光不算特别叛逆,和自己比差远了。他更像从小缺少关注的孩子,有个人听他说话小祖宗就巨开心。好些不敢和他哥哥说的会告诉纪雨石,比如收了一封小情书,看得他有些害羞,可不知道是同班谁写的。

晚上偶尔玩一会儿游戏,新出了师徒系统,杨光拽拽地收了个上门徒弟,徒弟的ID叫一不小心就嘤了。

带徒弟了,杨光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在游戏里建了聊天群,就三个人。可纪雨石却觉得这徒弟比师父还拽,经常是小光说一堆,这便宜徒弟回三个字。

知道了。然后小光就特别美,孩子气十足的。

小白雪吃上美毛海藻粉和营养膏,渐变色分出了层次,天天黏着人,但更喜欢和它同样白的那个。杨兴仍旧忙啊忙啊,每天就管他一顿饭,抱起猫来整颗心化成水。

就是那张嘴啊,带刺儿,天天发动嘲讽技能。

这一对兄弟俩真不让人省心。纪雨石捡了个便宜弟弟,一边给大老婆擦背,一边心疼小老婆每日挑灯夜读,还没啥进步,笨死。

杨兴转了个面儿。“给师兄擦擦前头。”

“擦前头啊……”纪雨石正期待呢,毛巾打湿了盖上去,自己出力还很享受,“爽吗师兄?”

“挺爽。”杨兴眯着眼看他,“跟师兄说说,今天找什么工作了?”

“找了个咖啡厅,看看能不能干吧台生,结果老板说早10点到晚10点,那还是歇了吧。”纪雨石擦得不敢直视,耳根子发烫。

杨兴面不改色。“你还挺能挑啊,上回是嫌月薪8000低了,这回早10点还起不来?”

“我真起不来,尝试过,我败了。”纪雨石一副轻描淡写的神态。月薪8000那个工作时间合适,KTV前台经理,可自己好歹留学归来,家里又那么牛逼,怎么也得找个月薪过万的工作吧。

“你就是不务实,等把钱花完就该睡大街了,我可不接着你。”杨兴闭着眼任他擦,还真是……挺爽的。

纪雨石清楚此人说到做到。“师兄你这样儿就没意思了,我努力找工作了啊,可工作不适合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重操旧业。”

“卖屁股就那么适合你?”杨兴开始放刺。

“挺适合的,躺着干活躺着收钱,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偶尔换换场地,停车场电梯或者湖边上。”纪雨石把所有阅览过的片子集中回忆,巧舌如簧,说得跟自己真怎么着过一样,“师兄你在水里做过吗?我带你去什刹海夜游野泳,敢不敢?”

杨兴舒服得脑袋往后仰一仰,没搭理他。

“不敢吧?”纪雨石蹬鼻子上脸,“师兄要敢的话……我让你体验一回,特刺激。”

“我在想穿哪一条内裤下水合适。”杨兴把脸一正,给纪雨石盖下一个作死状。

什刹海人对水的情愫怕是一辈子抹不干净,日益浓厚。这几个湖便是水体验的起源,游泳滑冰,无论怎样三令五申,仍旧有人下野湖冒险。这是什刹海人的天性,从小就在湖里玩水,现在一纸公文用栏杆封上了,人家拖家带口地不干。

为此湖里的水草常年清理,拦不住人,少些危险也好。

纪雨石不在这片长大,可高中经常来,爱上这片年龄超越了北京城的湖水。喜欢这一片土气的生活气息,不用装逼,人跟人都热热乎乎的,热闹。

“师兄给!下水前先喝个酸奶,要不腿抽筋儿。”纪雨石开心,请师兄喝瓶装酸奶,喝完了再把陶瓷瓶子还回去。

杨兴跟他在湖边溜达。“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危险啊!咱俩野泳罚款的吧?”

“罚,不逮着就行,你知道有句话说只有什刹海有人下水了,那才叫.春天来。后来这话也不准,因为现在流行冬泳了。”纪雨石有经验,找没人地方翻栏杆,脱衣服飞快,“师兄,快,就这儿吧。”

“真能游啊?你游泳怎么样?呛水了我可不捞你。”杨兴也不拿架子,T恤掀过头顶,瞬间又脱了大裤衩。

“嘶……水有点儿凉。小爷的小鸟儿都缩回去了!”为了节省时间,喝酸奶时就做好了热身,纪雨石踩着水看岸上,“我啊?浪里白条这四个字就是给小爷写的,师兄你腰上的红绳是干嘛的啊?”

“本命年,小光送的。”杨兴扭扭膝盖,一个躬身起跳瞬间入水,水花压得漂亮极了。

纪雨石在水里一软:“师兄你别这样儿,不行,不好,不可以……”

杨兴没听见这一句,好久没游泳了,一猛子扎下来,浮上水面深呼吸。“是挺凉的,水里真干净!”

“那是,每天来这么多外国友人,这算北京城一面子,冬天还能钓鱼呢。”纪雨石爱玩水,绕着师兄显摆肺活量,“师兄你也太白了吧?岸上逮你绝逼巨容易。”

“你说什么?”杨兴两把就游过来,和纪雨石摆花架子不一样,自由泳姿势像教科书里的。

“我说你太白了……”纪雨石潜在水里,起起伏伏的,突然被一条滑溜的胳膊捞了一把,半个身子都出水了,差点儿呛着,“靠!师兄你丫大变态吧!再吓死我!”

杨兴这一把搂得不实,虚着胳膊圈住纪雨石腰身,四条腿在水下勾结。“你不是说水里做挺刺激的,来么?”

“你该不会来真的吧?”纪雨石赶快踹他,又蹬水,无奈像被锁原地,越蹬越急,“师兄你别啊,我没套子不行,而且水太凉我的小鸟儿缩回去了……而且也得给你准备东西,我怕你疼。”

“别瞎动!”杨兴在水下抡巴掌拍他屁股,“腰上有水草都不知道,一会儿淹了你。”

“哦,早说啊,早说……”纪雨石立马不扑腾了,靠,师兄趁夜行凶的姿态太势不可挡了,魂儿都吓飞了要,“怪不得游不动呢,你眼还挺尖的。”

杨兴刚才潜得深,水又透亮,借岸上灯红酒绿便看得清楚。“就你这几把刷子,还浪里白条?从前怎么没在湖里淹死?”

“梁忞在啊,他高中二级运动员,1500米自由泳你当闹着玩儿的?”纪雨石攀着师兄的宽肩往浅处漂,“你笑个屁啊!”

“就你这点儿水性还在水里做?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液体加成,纪雨石这皮肤的触感还……挺好的,像小缎子。

腿还挺有劲儿的,踹一下疼着呢。

“浅水不行啊?金主爸爸也不会游泳不行啊?”俩人漂到岸边,这样一出闹剧反而不冷了。沾了水的皮肤在月色下还挺罗曼蒂克,纪雨石觊觎师兄的背肌,法克的,真结实。

“你还游不游了?不游上岸。”杨兴舒展着四肢,疲乏感慢慢散去,双腿在水面上半沉半浮。好久没这样自在过了。

纪雨石看他不愿意走。“再待会儿吧,反正也没有人逮咱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