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錢家那般富貴,都能被她納入宅裡,這女人背後家族肯定不弱。咱們便挾著她,讓錢家商隊替咱們將東西運出去,奴頭兒那邊也有東西要過來……現在關口太緊,咱們打點不足,容易被攔下……」

「錢家商隊確實方便……」

……外頭交談不斷。

聲音並不大聲,但四周極靜,離車也不遠,還是讓杜丹能聽個完整。

其中一人的聲音是洪三,不會錯認……可聽了半天,杜丹仍不懂他們說的「商隊」、「關口」、「運出去」是什麼玩意兒,卻大概能明白,他們想要藉由綁架她達成某些事。

交談聲讓杜丹心跳再度加快,聽到腳步聲靠近,她動也不動,繼續裝昏。有人拉動車上東西,撥動雜草,直到臉上皮膚接觸到涼爽空氣,杜丹知道有人過來查看她狀況。

「喏,就這女的,還昏著。」

「京裡姓杜的似乎沒幾家……這女人真有背景?」

「她出入身邊那麼多下人,難不成能天上白掉?錢家人個個鬼精鬼精,我親眼見他們關係親近。許是別地方過來的,別處的更好,京裡看管太嚴,東西進出都不容易。」

「也是……行,先將她帶去伏虎山安頓,好好養著,你再與祈公子商議如何和杜家及錢家聯繫……」

雜草又被覆回臉上,兩人繼續交談,漸行漸遠。

……

馬車再度啟動。

杜丹睜眼,藉由剛才撥動枯草的動靜,她大概弄清了自己待的位置離馬車邊緣多遠。

她在枯草堆中移動,摸到了木板。找到隙縫往外瞧──

黑的。

她努力好一會兒,才見到微弱的影像。大概是車前火把餘暉照亮的周遭。從而判定,現在是晚上。

她昏多久了?

因緊張腦袋還有些混亂,杜丹抓不準生理時鐘。可她心裡知道,絕不能讓歹徒得逞,要是進到惡人窩,怕就難出來了。

只要自己沒被抓住,依季敏他們的敏銳,沒那麼容易吃虧。

杜丹知道自己必須自救。

繼續讓車子往前載一段路,杜丹注意著聲音,判斷外頭狀況。她解開綁嘴上的布耐心等待,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從雜草堆中爬出來……

最擔心的就是從草堆爬出來後,旁邊有人守著。幸好聽聲音的判斷沒錯,後頭只有滿滿的草堆和雜物,但拉車不大,藉由火把亮光,杜丹能看見拉車前方坐的一高一矮兩個人。

木製的拉車跑動起來喀隆隆的,替杜丹的移動遮掩不少聲音,但她仍不敢動作太大,中間車子彈跳,震得她幾度差點摔回去,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指尖顫抖地勾住了邊邊木板,穩住身體。

好不容易,人翻出車子。又一次車輪撞到坑洞的彈跳時,杜丹鬆開手,送自己一個自由落體。

撞擊聲掩蓋了重物掉落的聲音,夜色包圍下,地上突然多出的一坨黑影完全不引人注目,直到確認車子走遠,黑影才敢動作起身。

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沒半點光害,唯抬頭能見月色星光。

在外遊歷時,杜丹有過不少露宿荒野的經驗。但都是有提前準備,現下五指摸黑,她一時真不曉得該往哪邊去,又怕綁匪隨時會發現她不見而回頭。她不敢在原地待久,張望一番後,總之選了個方向,先走再說。

這一走,直接由伸手不見五指,走到天色轉為深灰。

杜丹渾身是汗,走在山裡,手邊只有隨手撿的一樹枝防身。

天色變亮讓她心理踏實了些,卻不利躲藏,要是給人找回來,對方騎馬的速度分分鐘就能趕上她的兩條腿。

在山壁邊摸索,好不容易,依經驗找著一個瞧來能藏人的洞。

洞口給藤蔓雜草掩住,怕有蛇蟲或野獸,她撿了幾顆石子往裡丟,等了會兒,確認除了石子外沒聽見其他聲音,這才用樹枝去撥那密密麻麻的藤蔓,弄出一道開口。

身子擠進洞穴,來不及站穩,一冰涼硬物突然落到脖子上──杜丹差點失聲驚叫。

……有人?!

**

作者的話:

提醒大家,下禮拜是更二和五哦?(???ω???)?

--简体版--

……

再醒来时,杜丹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还发不出声音。

世界不断摇晃。

心跳自然加速。费了些时间,她弄明白了自己似乎给载在马车上,除去车轮震颤,还听得见马蹄踩地喀哒喀哒。

手脚受缚,动弹不得,嘴上亦给封住。周遭是暗的,极密闭,肌肤刺痒,身上似乎被枯草稻杆之类的东西包围。

她像只毛毛虫,试着转动身体,然而前后左右都是草,刺得浑身不舒服。她停止扭动,改而专心在受缚的手腕上。

手腕动了动,有点紧,但还是有空隙。

绑她的人大概以为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加之她人已昏过去,没绑得扎实。

要在杜丹上辈子,犯罪节目那么多,绑法这般随意的歹徒分数肯定不及格。她就学过至少三种以上受缚时的挣脱方法,只是没想到上辈子学的挣脱术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试着将绳子撑开,忽略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她不断重复将绳子扩张的动作,而后手掌使劲一翻──皮肤火辣辣的,但绳圈完整脱落。

重获自由的她轻轻转动手腕,让血液畅通,减缓不适。一会儿后,被枯草埋住的她困难地屈身,摸黑给脚上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