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有事,让我见爷吧!」

杜丹那心情真是,她都几岁了还被人玩禁足这套,真是别扭死她!

「丹丫头,妳也该知晓,为何爷不想见妳。」

「我……」杜丹嘴张了嘴。其实她真不明白……或者说事情太多了,她搞不清楚东方穆谨气哪件事比较多……

到了这程度,纠结也没用了。她道: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惹爷不快,便由我去赔罪就是。」

「怕妳是去给他上火。」沐醒摇头失笑。「我替妳带话,见不见还得爷决定,妳安心养妳身子便成。」

「要我如何安心?」杜丹一脸苦相。「不知陈太医如何与爷道?体内之毒已伴我半载,若只吃药,怕撑不到现在……要是爷有气,要我受折磨还,杜丹便认了。若爷还怜惜杜丹,便请爷与杜丹见上一面。」

「丹丫头,妳可别仗爷宠得寸进尺。」沐醒叹息一声,话说得直白,却是相劝。

「沐醒哥,我如何得寸进尺?着实天索命了。」杜丹无奈。「若爷不见,就请爷在杜丹去后,允我夫婿知晓此事,让他们别等──」

「丹丫头!」

面对沐醒拉下脸色,杜丹不慌不忙。

应该说,她急,却得强压下着急,稳住情绪。

「沐醒哥,我没胡说。」她暗地深吸口气,让自己瞧来平静地瞧他。「要不这样吧。七日。我这七日,喝药起居,全听安排,好生休养。七日内若没再发作,你便当我没说过这话。若真的吃药不好,再请你替我将话带给爷,给爷定夺。」

自己失踪,无消无息,杜丹不想家里三个男人担心,她明白心焦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但她也明白,依东方穆谨手段,自己出不了相府,那三人怕也找不着行踪,除非东方穆谨应允,要不她真没半点办法。

玩手段?

在那仙人面前,她还是别白费力气蹦跳。唯一还能搏上一搏的,只剩那虚渺的情份。

留下话,杜丹转身回房里去了。

给沐醒的话,非瞎说。虽然不知道陈太医医术如何,但自己身体如何自己清楚。一觉醒来后,身子没有以往与三个夫婿交欢后的轻快,反倒那股麻痒感似有若无的仍在。

谷逍遥与杜丹仔细说过,她体内阴毒,有部分是承了申屠冺体内春毒的药性,以申屠冺深厚内力,当初为了堵那毒性都把自己弄得狼狈万分,她这肉体凡躯,取盛阳调合,乖乖疏导才是正理。

而今光靠喝药抑制,继续喝下去……后果可以想象。

没命是一回事,杜丹早死过一回。但被折磨死是另一种情况……想到发作时的情况,某人整个人都郁卒了。

她回房里喝药去。

晃眼两日。

起初还有些困惑。陈太医开的药似乎颇有神效,每每喝下,身体那点异样便会消失,要隔上半日,才会升窜起些许麻痒。

但第三天,喝药没效了,杜丹不知该叹气药没效,还是松口气果然如自己所判断……左右都遭罪,还是叹气吧。

她让丫环取来笔墨,给自己写遗书,防范未然。

照着顺序,先写给大爷。

谷逍遥那性子,不用太多废话。但好歹夫妻一场,除去感谢这段时日的相处,她还是细细交待了要他照顾自己,乱试药还得有度,别把自己搞死搞残了……

而申屠冺……杜丹一时不知如何下笔。她对申屠冺的感情很复杂。他脸长得像她前夫,性子气质却是回异,但神奇的是,这两人在某种程度上,让她产生了相同的依赖感。

谭永旭清静如水,无条件地当她的后盾,替她照顾家里。申屠冺话少,却老是想方设法挤到她面前,没什么要紧事,只是看着她笑,与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可他那眼里唯她,掏出心肺的态度,却是最为难得。

年岁渐长,便知道「交心」之难。申屠冺的纯粹让她极为放松,不必顾虑其他。

……想想好像两人间都是家常,没要紧事。可多少明白他工作不同寻常,杜丹除去一些闲聊,同样写了要他好好照顾自己等话。

最后是钱清贵了。

和申屠冺不同,要与钱清贵交待的事,杜丹随随便便都能写上万言书。实在这位太让人操心。

钱清贵纤细又敏感,这样的熊孩子沟通起来无疑相当费力,且他又烈性子。杜丹真怕自己有个意外他也会想不开。

三爷性子,和他讲空泛的大道理是没用的。说什么你还有大好人生,好好过活,他只会当放屁。只能给他安任务,给他目标,让他有事做,然后祈祷在时间冲刷下逐渐淡掉一切。

杜丹埋首桌前,煞有介事,振笔疾书。

过程几度停笔,吃些东西,拉着丫环闲嗑牙。

相府丫环素质高,口风紧,套不出太多有用消息。但对现在被关在宅子里,闲到要长草的杜丹来说,就是自言自语都聊胜于无了。

「今日似又比昨儿热了。」

「百好觉得差不多呢。」杜丹一开口,身旁伺候的丫环立即笑着应了。

「欸,近来笋子、瓜类不知出量如何?七八日前我往太田那儿去,听农家说就要能收,想来也是这些时日市场能见着人卖。」

「晚些多喜去厨房问问何大娘再回给小姐知道。」

「来府几日,瞧来瞧去都是兵爷护院,丫环没见几个,阳刚气未免太重。」杜丹说到这儿,突然意识到──相府丫环好似不多?

她忽然问:「百好妳几岁入的府?」

「禀小姐,百好是家生子,爹娘在国公府干活。」被点名的丫环恭敬答道。

「多喜呢?」

「禀小姐,多喜也是家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