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挂式的标准坐姿,形象礼仪完美,女秘书的工作做得越来越称职,易霜的套裙下还是那条黑丝。

她知道顾明述下午又要忙碌起来,不会再找她玩刺激了,易霜偷偷松口气,今天她也应付完这家伙。

下班时间到,顾明述和助手一道走了,易霜就把职业套装换掉,换回她自己的衣服穿,踩着舒适的平底鞋,去开车回别墅。

除非顾明述不在办公室,以及周六周日,易霜即使被陈峯折腾得再累,再怎么想懒床,也没有请过一次假,明明知道不过是个游戏,她却比顾明述还要投入。

为什么会这样?她猛然想到了答案。创建一个角色,让自己躲进这个角色之中,逃避本该面对的人和事。尽心竭力工作的时候,她的身体和心灵,都远离的陈峯带给她的桎梏,沉浸在秘书的角色里,她在工作中获得了放松。

顾明述最爱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否也有着不愿面对的什么,渴望逃离。

只冒出个念头来,她就不愿多想下去。对于顾明述和陈峯这两人,她的本能是排斥,如果不是必要,她不想知道他们身上对自己无用的信息。

那晚,说完那句我恨你,再醒来,两人相安无事,一切照常,仿佛那句话是她的呓语,谁都没再提起。

陈峯除了带她应酬就是做爱,做爱就要做到他尽兴,每天如此,没有间断,易霜实在累得不行,不得不努力想点办法出来,让他转移注意力,企图耗泄他的精力。

大晚上,易霜换上运动鞋,假装想跑步,问陈峯要不要和她一起跑,陈峯冷漠脸,无动于衷。易霜很挫败,他的身材看上去明明是有健身的习惯,为什么不答应和她跑步。

陈峯不去出跑,那她也不去了。否则她跑完,累得气喘吁吁回来,再到床上继续受累,岂不是更惨。

要不,打几局游戏?

几款热门游戏下载完毕,刚想喊陈峯过来玩,易霜的脑袋里就跳出他说过的一句话你是小孩子?

她低头,默默把游戏删掉。

见陈峯朝自己走来,眼里装了欲望,易霜紧张得猛咽口水,不行了,她必须要休息一晚。

“带我去烧烤摊,我想吃烧烤。”

陈峯直击灵魂发问:“你刚才不是要跑步吗?”转眼就变成吃了?

易霜心里难免发虚,嘴巴必须要怼回去:“你管我,我突发奇想行不行?我就是想去吃,你到底带不带?你不带我,我自己去。”

自己出去也不错,她宁愿去外面流浪一宿,总之就是不想上床。

陈峯这一次没听到她拨弄如意算盘的声音,以为她真想出去吃。带,没说不带。

085 真情流露

深更半夜,陈峯开车,按易霜说的地点载两人去烧烤摊,易霜还是第一次看见陈峯开车,竟有点新奇。

车停在幽黑空旷的小路边,很老旧的一条巷子,路灯暗黄,行人零星。

易霜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住,她明明记得就是这里,有一家很好吃的烧烤。

“难道他家搬走了?”她疑惑。

烧烤摊不在,总不至于整条街都搬空,陈峯认为是她记错位置,开口就怼,“你是路痴?”

路痴?怎么可能,她辨得清东南西北。易霜下车确认附近的环境,不过,她本来对附近就不熟悉,下车以后东走走西看看,也没看出什么来。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记错了位置。

走到垃圾桶旁,易霜听到垃圾桶内传来微弱的某种声音,像小奶猫的哼声,还有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响,她以为真是一只被人类遗弃或者猫妈妈遗落的小猫崽,想把它救出来,去车里拿一副手套,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去翻垃圾桶。陈峯下车时,易霜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面前包裹着肮脏布块,偶尔蹬几下腿的粉嫩婴儿。

不是猫崽,是弃婴。

婴儿的手脚和脸上也有污渍,不知道被人遗弃了多久,黑色塑料袋一旦系了结,婴儿想必已经窒息而亡,还活着,是不幸中的万幸。

易霜的心被攥住了似的疼,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和纸巾,一遍遍地擦,把婴儿擦干净,这是一个可爱的女婴。她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住女婴,抱在怀里。

陈峯才懒得管什么弃婴不弃婴,心想她多管闲事,他站在旁边看着,很无聊。很多女人容易同情心泛滥,他想不到易霜也是这种女人。

“走吧。”陈峯逐渐不耐烦。

易霜很慌张,“孩子怎么办?”

问他?他不知道,爱怎么办怎么办。

陈峯走去开车,却发现她没动,更加不耐烦地折回来,“你走不走?”

易霜摇头:“我在这里等。”

“等什么?”

“等孩子的父母回来找,我把孩子还给他们。”易霜顿了下,没看他的脸,说:“你先走吧。”

陈峯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

他不可能走,把她孤零零地扔在小巷里,只好再催:快走。

孩子的父母是不会找回来的。

可她就像没听到一样,执拗地等待一个根本不可能的结果。

易霜抱着婴儿,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快要站成一尊雕塑,没了外套,身上单薄,她抱婴儿抱得更紧,路人一旦好奇朝她看,她就死死盯住人家,把人盯得后背汗毛都竖起,加快脚步逃跑似的,再没看她一眼。

陈峯去车里驾驶位坐着等她,现在很晚,外面很冷,过一会儿她受不了冷,不用他催,自己就知道上车了。

渐渐的,连路人都没了,易霜抱婴儿抱得更紧,仍然等待着,也许就是下一刻,转角会突然出现两人,是后悔不已的一对父母,前来寻回他们的孩子。

陈峯率先等不下去,下车,带点怒气,凑近听到她牙关战栗的声音,还有因寒冷而惨白的脸,他又立刻消了气,伸手摸她的手背,冻得跟冰块一样。

他脱下自己的风衣外套,往她身上一披,罩住她全身。

“她被父母抛弃了,你懂不懂?”不要再傻乎乎等下去了,一直站到天亮,也什么都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