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教堂，除了他们和牧师，没有第四人在场。

举目无亲，又是异国他乡，初来乍到，无友，他们的婚礼没有一位宾客，是最冷清的婚礼。

有没有宾客无所谓，婚礼本身就他们足够幸福。

易霜把举办婚礼的消息告诉顾明述，顾明述表示想来，遗憾的是他已经回国，所以来不了。好在顾明述没辜负她的期望，把这个消息转告给陈峯。

陈峯没在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找他，以为陈峯去了外地，结果得知他人就在本市，顾明述只好亲自去找他一趟。

交谈中，他发现陈峯精神恍惚，心不在焉，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废不少。

他已经跑来找陈峯，该交付给他的一些东西，陈峯也压根没提起，似乎完全忘到脑后去了，陈峯的状态实在很差。

顾明述猜，陈峯的消沉与易霜的近况有关，他不想看到陈峯这么消沉下去，连正事都能忘。

“不打算找到她，把她带回来？”

陈峯听到他的话，只是低着头发出几声冷笑。

他一改往日强势的作风，忽然束手束脚起来，让顾明述感到无趣，不由得去想这场游戏的另一个结局：“这么说来，你要放弃她？”

顾明述轻轻点头：“也好，爱是克制，既然你爱她，那就放手好了。”

当陈峯用一种很糟糕的眼神看他时，他十分不解，怎么，难道这台词不酷吗？好多电影都是这么演的。

顾明述本想和陈峯谈事，才跑过来，结果是，他们什么都没谈，他白跑一趟。这不符合顾明述的预期，事情办得不顺心，一向以事业为重的顾明述浑身不得劲。

好多天过去，易霜再没接到过陈峯的短信和电话，每一个夜晚，她都和爱的人厮守相拥，仿佛一切回到从前。她想，陈峯应该放弃找她了，这是天大的喜事。

“致豪，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她这么说着，也欢喜着，内心深处却摇动了一瞬。

118 窥伺

婚礼结束，存款上的数字在变少，他们得赚钱了。

生活在国外，顾明述给她上过的几节朗读、口语课，竟然有点用处，能帮她招架几句，路致豪基本用翻译软件在交流，她则尽可能自己说，也许加强口语练习能帮她找到合适的工作。

生活又是从头开始，她一度忘记这是第几次从头开始，每当她在某种生活模式中奋力朝目标前行，就会被打断，跌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生活里去，动荡，动荡结束，整理心情再出发，不停的切换，她很疲惫，即使她拥有适应新环境的勇气和决心，疲惫感还是坠得她心情难过。

联想到顾明述之后，她又想起陈峯，害她出逃国外的始作俑者，一想到他便气愤，都怪陈峯，都是他的错。

路致豪签了一家公司，据说有好几位世界级的拳王都经该公司挖掘与培养，他的职业前途比起在国内时，顿时明亮不少。

不过易霜还在最艰难的适应环境的阶段。

面包店外，易霜捧着新买的洋葱面包，张嘴咬，里面的生洋葱实在让她难以下咽，路致豪猛然伸过头来，在她咬过的地方咬一大口，面包被他咬掉半个，他囫囵嚼了嚼，就咽下去。

“你干嘛偷吃我面包？”易霜看着手中的面包残骸，攥拳锤他臂膀。

“你又不爱吃，干嘛找罪受？我替你吃光算了。”

可是她得适应国外的饮食啊，交流困难，东西也吃不惯，实话讲，她宁愿待在国内的深山老林里，也不想出国。

眼看路致豪又要埋过头来，吃掉她手里的另一半面包，易霜赶紧去推走他的脸，然而路致豪突袭她，忽然吻上来。

易霜差点被熏晕过去，奋力捶打他的肩，好不容易拉开点距离，就抱怨：“满嘴洋葱味，臭死了。”

路致豪愣了下，往手心哈一口气，闻了闻：“臭吗？”

“臭……”

结果他又亲她，舌头席卷更深入，探到她敏感的口腔内部，易霜也不再推他、打他。

人来人往的街头，他们毫无顾忌地拥抱和接吻。搜企鹅号1876241683

有暗中跟踪的人拍下他们的照片，传回国内，传到陈峯的手上，连他们的婚纱照，他也弄到一份。

明明不可能有好消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渴望了解她的近况。关于她的消息，每一次传回来，都令他锥心刺骨的疼痛。

为什么不爱他？

很久以来，他没有任何进步，她为路致豪自杀的时候，他就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她想报复，他能理解，因为他曾经不止一次伤害过她，可为什么，即使他愿意付出生命去保护她，她还是不肯爱他？

也许他根本不愿意想通。

他可以把人抓回来，并且让她自杀不成，可那样做，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不可挽回。在她身上，他尝到失败的滋味，彻头彻尾的失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还能做什么来挽回她，能做的早都做过了，她还是走得头也不回。

一头困兽，圈禁在挣不脱的牢网中，要么孤注一掷，奋起一搏，要么在无望中丧失斗志，认命，磨灭和死去。

陈楚之来找过陈峯几次，见陈峯消沉得不成样子，大事小情都撒手不管，这怎么能行，陈楚之从阿九的口中打探出缘由，太荒唐了，开玩笑吧，不就一个女人吗，女人还不有的是？

陈楚之很“体贴”地想出一个主意，他找来两个女人，一个清纯一个妩媚，长相身材都不输易霜，让她们进去陪陈峯。

陈楚之还特意吩咐她们，不管峯哥骂你们，还是对你们动手，只要你们还能喘气，都给我受着，好好伺候峯哥，伺候好了，回头有重赏。

女人们没什么可抱怨的，只要能拿到很多钱，豁出命也值了。

陈楚之已经憋了太久，此刻终于能和阿九分享他的明智预见：“我早看出那女的是个祸害。”说完，他心里痛快了不少。

阿九不置可否。

陈楚之和阿九站在门外等待好消息，可女人们出来的时间比预计要早，衣服完好，妆发一丝不乱。

她们赶紧解释：“不是……我们尽力了，可峯哥根本不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