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众人都笑了。
汪氏笑道:“算你不糊涂,晓得跟桂叶赔小情。”
桂叶倒大方,撅了一下嘴道:“谁跟你生气了?我才没闲心记得那些事哩。”眼里止不住的都是欢喜。
待客人离去,菊花扶着杨氏在靠椅上坐下,问道:“娘,你累不?要不先去我房里睡会儿?”
杨氏笑道:“等会儿再睡我心里高兴的很,先跟你外婆她们说几句话。”转向汪氏,“娘,二嫂,这下你们可放心了?这个闺女可是个难得的,看起来不言不语,温顺的很,说话行事却带着刚硬,这不就是你想要的脾性?”
汪氏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不住点头。她先时可吓坏了,生怕人家嫌来财挑拣他们闺女,不肯应这门亲,谁知孙子到底还是灵光的,一番话说的那小女娃跟她爹娘都不生气了。
何氏也高兴的很:这事可是她跟菊花张罗的,如今办得妥妥帖帖,在亲家跟前也算尽了一份心。
她笑道:“这也是他们的缘分:来财说话叫她听见了,这么争了两句,他俩倒对了心思,可不是想不到的结果?要是啥事也没有,虽然好,可是尽听咱们长辈安排,他们就没这么称心。”
青木和槐子见来财脸红红的,都打趣他,说他这人就是皮痒:小时候调皮,被青木和菊花一顿打就好了;今儿也是,先嫌弃人家,结果被人家一顿训,就满意的不得了。
菊花听了笑得直颤,来财讪讪地摸着脑袋,脸更红了。
菊花二舅杨得志跟郑长河和张大栓也说笑不停,高兴的很。
满屋子最不高兴的就是林氏了,她先前因为汪氏事先打过招呼,因此心里就算对桂叶不满意也不敢说话,一直憋着,这会儿等人走了,想发泄几句,不想人人都夸那桂叶,让她更气闷了。
“娘,这个桂叶哪好了?这么多长辈在跟前,她就敢那样说来财。我瞧她就不是个贤惠的,回头娶家去不是个祸害么?那还不成天跟来财吵?你老人家不是最不喜欢家里吵闹么?”
汪氏脸上的笑像被冷水浇灭的火焰似的,忽地就敛尽了,她瞪着这个儿媳妇,真是恨得牙痒痒,也顾不得这还是在菊花婆家,家丑不可外扬,就沉声问道:“贤惠?啥叫贤惠你懂么?来财都那样说她了,她要是没点脾气性子,那样的媳妇娶家来有啥用?连骨气都没有,你还指望她能帮来财管家?人家虽然说了来财一顿,可那话句句在理,又没张牙舞爪跟泼妇似的骂人。来财娶了她,好好的她咋能跟来财吵哩?来财要是不成器,那做媳妇的就该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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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太亏本了
菊花瞧着二舅母,很是无语,咋人人都觉得桂叶不错,偏她就觉得不好哩?还真是思维跟人不一样。照她的想法,来财就算说了嫌弃桂叶的话,桂叶也该温顺地受着,那才是贤惠。
杨得志不悦地对林氏道:“不是跟你说了,这事儿你甭插嘴么?娘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你瞧人妥当?就是来财,不也觉得那闺女发了一通话,才像个样子,她要是真一声不吭,那不就跟来财说的跟个木头一样了?”
林氏见杨得志也说她,就嗫嚅着不敢吱声了,杨得志可没往常那么宠她,近两年管她紧的很。
杨氏已经习惯了二嫂这性子,不在意地摆手道:“二嫂,咱就甭多事了。这一来,娘相中了桂叶,肯定要听娘的话;二哩,来财也跟桂叶对上了眼。莫非你不想儿子好,非要让他不称心?”
林氏慌忙道:“那也是。来财喜欢,当然要依着来财,也要听娘的。不过来财,你往后可要硬气些,可不能叫那个桂叶给拿捏住了,我瞧她就是个厉害的。”
众人听了一齐发呆,来财低头不吭声。
汪氏刚想发火,总算记起这是亲戚家,遂站起身道:“来财还没定亲哩,你操心那些干啥?凡事总要讲个理字,说啥拿捏不拿捏的?走,去他大姑家,吵了亲家大半天,总要让人喘口气儿。”
何氏忙道,都是自家人说那些客气话干啥哩!
不过众人还是呼啦啦离开了。
何氏跟菊花又说笑了两句,菊花方才进房,想要跟双胞胎一块午睡一会,这一上午闹得她头痛。
槐子跟进来,笑道:“你可放心了?”
菊花道:“不是我放心,是外婆跟我娘放心,她们放心了我才放心。你也睡一会吧。”
槐子点点头,两人只脱了件外衣,上床躺下。槐子很习惯地伸手将菊花揽在怀里让她脑袋搁在自己颈窝,轻声笑道:“人倒是不错,不过二舅家往后的日子未必就能安生二舅母跟这个儿媳妇怕是有得杠哩。”
菊花合眼迷糊道:“那正好,让桂叶治治她,省得外婆费心了。”
槐子听了失笑,见菊花已经睡熟,便也合眼入睡。
隔天,刘小妹托人带了信来,说是能开张做生意了,她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就等菊花的荷叶鸡。
菊花立即忙活开来,和槐子商量:“把黑皮让我使唤吧。反正他如今还小,也不能干那挑担子整田的活计,不如先做些零碎跑腿的活,常去集上跑跑,也能让他多历练些。”
槐子笑道:“他的工钱本来就是你在开,你说要使唤他,谁还能不答应。你让他干啥?”
菊花笑道:“你瞧着吧!”
于是,下午的时候,让黑皮去山上采了好些葛藤叶子和井冈刺的叶子洗净备用;然后让刘婶唤回鸡,拢住逮了十只公鸡,全杀了烧了一大锅开水,跟黑皮一块扯鸡毛、清理肚肠。
他们忙活这些,菊花就跟何氏道:“娘,这鸡养多了就要卖,不然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容易害瘟病。我跟小妹支了这摊子生意,自然是先紧着自家的鸡用,价钱跟集上一个样还不用费事往集上跑。
何氏见菊花捣腾生意十分高兴,连声道:“你用!你用!全杀了也不要紧。一家人说啥钱不钱的话。家里正好又有两只母鸡在抱窝。我还发愁哩想着这鸡喂多了不好管,生怕它们生病那可心疼死我了。”
在她看来,菊花挣再多的钱,那也是孙子孙女的,因此从不想其他菊花笑道:“连黑皮干活我还要给他加工钱哩,这样他才有劲头。娘辛辛苦苦地喂鸡,我要是卖了不把钱,那喂了还有啥意思?娘多攒些钱,过年也能包红包给板栗他们。等他们长大了,肯定整天跟娘缠,瞧好了吧!”
何氏笑得眯缝了眼,道:“是要攒钱。这鸡还不是你跟葡萄在喂,我倒没管那么多。”
菊花听了一笑,再扯就扯不清了,不过就是公账和私账的问题罢了等刘婶和黑皮收拾好了,菊花就教刘婶往鸡肚子里塞作料、抹盐,然后用葛藤叶子先裹一层,再用白棉布裹一层。
本来就要在棉布外涂黄泥的,又一想,往后这棉布是要经常用、经常洗的,这么直接涂黄泥洗起来太费劲,于是又在棉布的外面包了一层叶子,用草捻的细绳捆扎紧,然后再涂黄泥。
一切准备就绪,菊花将鸡头、鸡脚和鸡翅以及鸡杂单独用料烹制出来,再用纱布兜了,隔锅烘半干。
至于那黄泥裹住的鸡,则整齐地码在一只大铁锅里这锅是花特地为了这烧鸡备下的等烧晚饭的时候,瞅灶洞里热火灰积攒多了,就用铁锹铲出来,倒进铁锅,将鸡埋裹严实。饭烧好了,那火灰也全部铲进铁锅,埋成一个小坟包。
也不用担心火不够,要另外烧柴,因为这鸡是明早送去集上,不是今晚吃,所以用温火慢慢煨出来,格外香。菊花已经试过好多次了,这么的还省柴。
晚上,正端饭吃的时候,菊花见那转来转去的两只狗和两只猫,心里一动,对槐子道:“槐子哥,你回头用篾编一个大罩子,把这铁锅罩上。省得猫狗鼻子灵,闻见香气,把这鸡扒出来啃了就麻烦了。”
何氏笑道:“他不常编这些的,让他爹编吧。用个罩子罩上也好,要是冬天,下雨下雪的日子,上面还能烤些个衣裳鞋袜。”
菊花忙道:“那就把这罩子编成平顶的,圆顶的不好放东西。嗯,那鸡脚鸡头要收水,也能放在这上面烘干,省得在锅里烧得青烟直冒。”
一时坐上桌,槐子见桌上有一盘鸡头、鸡脚和鸡翅等凑出来的鸡杂,搛了一截鸡脖子,啃了一口,笑道:“往后咱家可是有好吃的了,你卖鸡,这些东西就留给爹下酒。”
何氏白了他一眼道:“想得美哩!这也是要卖的。费那大劲儿做出来,又在锅里炕半天,全让你们吃了,又变不出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