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1 / 1)

尤其是杨氏,心里就有些着急和不安。

原先槐子来玩,跟菊花也没太多的接触,况且菊花那时也小一些,自然无大碍;如今两人情投意合的,这么朝夕见面,眉来眼去的,非得要定亲才成,不然像啥样!

菊葩那做着恋爱的美梦,杨氏却下定决心,想着赶快帮她定亲,免得没个名分,传出闲话来祸害闺女的名声。她又不想制止两人的来往和接触,虽然她并没有菊花那自由恋爱的想法,却在心里隐隐觉得,让他们小儿女这么相处很好,又没有失礼的地方,有啥见不得人的?不过,要是定了亲就更完美了。

何氏也是当娘的,很能明白她的心思,主动说道:“那就下个月定亲。腊月里定亲也喜气。快过年了,定了亲就跟一家人似的,娃们在一块玩也便宜。”

杨氏连连点头道:“我回头跟她爹、她哥哥商议一回,还得跟菊花自个说一声才成。你先不急,等我的信儿。咱商议好了,忙起来也快。那些面子头上的虚礼,就不要弄太繁琐了,庄稼人,讲究那些干啥?我家青木定亲的时候,多余的虚礼一样没走,该有的规矩我也是一样不拉。”

何氏乐呵呵地点头道:“这我明白。你好好地问菊花,甭说啥怕人闲话之类的她又没做啥出格的事,听了这话娃儿心里说不准要难受。你只问她乐意嫁槐子不。要是乐意,再跟她说定亲的好处;要是不乐意……”

她居然说不下去了,竟然是无法想象菊花不乐意该咋办,那槐子不是要难过死了?

杨氏见她担忧失落的样子,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说道:“你当我怕菊花嫁不出去,要急急地定下槐子么?我才没那么糊涂哩。我自然是看得清她的心思,不过小娃儿不知轻重,有些事不太明白,我得跟她掰扯明白了才好。”

何氏这才高兴起来。两人遂谈些别的,一边做针线。

厨房里,吃得正热闹。

菊花吃了好几条小鱼,有一条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灯光映照下,双眸一片波光潋滟,她含笑蹙眉,对着张槐连声埋怨道:“槐子哥,辣椒酱如今也是很值钱的能腌辣白菜卖哩,你涂这么些很伤本哩!”

听得大伙都笑了起来,青木急忙端过小方桌上的茶杯,倒了杯热水递给她,一边笑道:“你不是说不吃这辣的么,怎么又吃了?槐子想是见你不吃,就涂多了些我跟杨子都爱吃辣的哩。”

张槐见了愧疚,又有些心疼,慌忙歉意地问道:“嗳哟!你早说吃辣的,我就少沾一点了。可好些了?”

他好喜欢这么跟她一块玩,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身影,有时挨得近了,甚至能闻见她身上莫名的细柔气息,都让他觉得无比的踏实和安心,不管干啥都极有兴致。

菊花灌了两口水,见他担心,忙点头道:“好多了。”她见张杨辣得嘴唇红红的,犹在不停地吸气,忍不住说道:“杨子,你吃这么些辣的,小心肚子疼。不比吃饭的时候,好歹有饭菜垫着,这么光光的吃了辣鱼,不舒坦哩。”

杨子破天荒地点头道:“是不能吃辣的了,我咋觉得肚子烧的慌哩。”一边把手伸进袄子里揉肚子。

青木和张槐听了一齐笑起来,都说活该,谁让你吃那么辣的。

菊花见哥哥和张槐又烤了几条吃了,觉得这么吃不好,看看那烧得通红的炭火,对二人道:“不如用小沙锅炖些开水,煮些面疙瘩糊,吃点垫一垫,省得胃难受。”

几人都觉好,于是又忙碌起来,青木烧水,张槐在菊花的指点下和了些面粉,为了增加香气,青木还冒着大雪跑到后院扯了几根小葱回来

他从门外进来,带着一股冷风窜入,冲得屋子里灯火一暗,那温暖的气息也跟着冷风翻滚,使得屋里烤得热乎乎的三人头脑为之一清。

青木乐呵呵地说道:“不得了,明早起来怕是院门都要堵住了。这雪下的,啥事也干不了,只能在家烧吃的。这小葱还是在雪底下扒出来的哩!”

几人听了全都笑起来,张杨道:“待会儿咱们回家的时候,还不是要推院门?顺便把雪铲走,明早就没那么深了。”

张槐用一把大木勺搅动沙锅里的面疙瘩糊,菊花接过青木手中的小葱,起身舀了些水洗了洗,到案板上切成细小的葱花,撒入锅中,腾起一阵清香味,便说道:“好了哩。”

张槐抬头,与她相视一笑,遂用块抹布端起砂锅,放到桌上,嘴里说道:“来吃吧。咱们吃了这么些东西,正好出去铲雪……”

第二百五十零章试试槐子

吃完了东西,青木、张槐和张杨果然去将堵住院门的雪给翻了。菊花看着三团黑影在雪地里忙碌,时有压抑的轻笑声传出,不禁有些好笑,有些开心,觉得今晚玩得十分尽兴,却丝毫不知道就要被定下终身了。她终究也是不能搞特殊化的,能比旁人占些优势就不错了,哪里真的能先谈恋爱,再定婚姻!

日子好过了,这大雪天便没有那么讨厌和难捱了,反而成了人们休闲的理由。郑长河跟张大栓闲话了一晚上,兴尽而归,还不到院子门口,就看到雪地里三团黑影在忙碌着几个娃儿居然大晚上的在铲雪!

他兴致再起,便哈哈大笑,高声说道:“杨子,这是干啥哩?帮我铲雪,我不得请你吃饭么?”声音豪迈爽朗,在雪夜里传出老远,震得树上的积雪都簌簌往下落。

张杨猛不丁被他这么一笑,吓得心一抖,差点把手中的锄头给扔了。

杨氏和何氏走出门来,嗔怪地对他说道:“你鬼叫啥?大晚上的,吵得人睡不着。”

何氏则招呼儿子道:“走了,回家睡了。看明早起不来。菊花,阄得你头疼吧?甭理他们,你先睡去!”

菊花笑道:“我也在闹哩!”

闹够了,黑甜一觉睡到天明。第二日,太阳晴好,似乎忘了昨日的风雪,若无其事地照着一片银白的大地,光芒耀目,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吃过早饭青木去了香肠作坊,郑长河在院外铲雪。杨氏忙完家务,来到廊檐下,搬了根小板凳坐到菊花身边,跟她一块晒太阳、做针线。

手工制衣的时代一年四季总有做不完的针线,就算没钱置衣裳和鞋袜,那也要补衣裳和鞋袜。

杨氏先是跟菊花闲扯了几句,然后斟酌了一番言语,轻声问菊花道:“花儿,年底就跟槐子定亲好么?”

菊花正给自己缝衣裳她长高了不少,棉袄和裤子都要重做闻言几乎不曾一针扎在手指上。她捏着那根针愣愣地瞧了杨氏好半晌,才愕然地问道:“为啥?”

杨氏白了她一眼道:“唉!你这娃儿你如今跟槐子……你们这样儿不定亲咋成哩?”

她也不好多说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的了。可是菊花却莫名其妙-地问道:“我们咋了?我们不是跟往常一样么?”

她娘该不会以为她跟槐子私定了终身吧?她可是很规矩的,不过是送了双手套给槐子罢了。嗯,她承认,这是有点那个,不过槐子从小就待她跟妹妹似的,送双手套应该问题不大吧?她如是想道。

杨氏无奈地瞧着闺女一脸懵懂的样子,叹口气道:“槐子对你的心思,就是个傻瓜也看得出来;你也……不生他的气了,两家住一块儿你们常在一起,日子久了,不定亲的话……定了亲不是更便宜么?他来瞧你也容易。”

她本想说“日子久了不定亲会被人闲话”,想起何氏的话,忙又改了口,说起定亲的好处来;又不好当闺女的面说她也对人家有情怕小女娃难堪只说她不生人家的气了。

她说的含糊,菊花又不是单纯的小女娃,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发起呆来。

她昨晚还美滋滋地想着要恋爱一场哩这刚开始就直奔主题了,要不是她还年小,爹娘是不是连成亲的日子也要定下?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杨氏脸上的神色,问道:“娘,你跟张婶子说了?”

杨氏见菊花似乎不想定亲的样子,也放下针线,认真地对她说道:“花儿,娘不是急着把你往外嫁,娘是为你着想。要是你不喜槐子,咱就不提这事;若是你中意他,他又这么喜欢你,为啥不定亲哩?”

菊花好似雷轰电掣般醒过神来,细细思量,自己真是异想天开了,竟然还想恋爱两年再做决定呢,凭啥呀?

没那个心思也就罢了,既然起了那个心思,谁许你跟他走得这么近,还不定亲的?这不是把闲话让人说么。

再者,要是这么亲近两年,又不选人家,就算不顾自己的名声,又把别人置于何地?若说会选人家,那眼下干啥不定亲哩?定了亲来往不是更名正言顺么。

这可不是前世的社会,这儿的人没那么多弯弯绕,求上门来了,你乐意就乐意,不乐意也该说明白,好让人撂开手。如当初的梅子,要不是狗蛋娘心疼闺女,李长明不只好撂开手,还能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