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的眼里只有沈虞,她是知道的,为?了这个儿子,这也算是破格了,让她住在府里,跟着苏景做生意,还不用做府里的其他事。

当然她也知道苏景亦非常欣赏她,经常在饭桌上夸赞她,道她的才华,语她的达理?。

苏母打心眼里亦是惜她,怎么说沈虞亦是个商家之女出身,和府里的其他丫鬟们还是有所不同的。

“虞姑娘,这中秋将近,团圆之日?,想必木儿那未过门的媳妇周氏亦快从京城回?来了,我跟老爷商量着,准备给周氏定制一套喜服。按理?说呢,这嫁衣是由周家那边准备的,但是咱们景哥儿经营着辽城最有名的衣铺,自是由我们出面,在咱自家店里定制一套,以表诚意。今个儿特意叫你过来,就是想与你说下此事,看这个喜服的事,由你来设计如何?”

苏木听?完一惊,差点将口中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母亲这是?明知他和虞儿的关系,还要叫她来定制此喜服,这不是往虞儿心口插刀子么。

苏木震惊道:“这种事,找外?边儿的绣娘做一套不就行了嘛!虞儿身子本就不好,还要忙三?哥店里的事,母亲莫要难为?虞儿了。”

苏景亦未想到?母亲有这一出,见苏老将军未发话,想必是与母亲一起?商量后?的结果。

“木儿!”

苏母温柔的朝苏木喝了一声,道:

“此决定是母亲与你爹爹一同商量后?的想法,首先,虞姑娘的才华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并且在辽城亦是人人夸赞,若咱们的喜服交由外?人来做,岂不是让外?人多想。其次呢,先前你跟虞姑娘的事,怕是辽城已是人尽皆知,你自己也清楚的很!”

说完苏母又?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木一眼,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

“所以,由虞姑娘来定制这套喜服,亦是为?了让周老爷那边少?些想法。”

沈虞听?完,立马接道:“好的,老夫人,奴婢接下了。”

沈虞不想苏木再为?自己在厅上争辩,这么做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反而更让自己陷入难处,不如做了妥协,让所有人宽心。

可能只有苏木心里会难过一些。

她自己,她觉得还好。不过是一套喜服而已。

苏木见她应下,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她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扛,将所有的委屈都一个人吞下。

苏木的心里涌起?一阵难过。

他期盼着沈虞能为?他穿上属于自己的喜服,不但不能,却残忍的还要为?他的妻子做嫁衣,他的心里,对沈虞有数不尽的愧疚。

为?什么现实总是比现实还要残忍。

沈虞不卑不亢,柔声向苏景说道:

“三?公子,您若有空,可将铺上最好的布料给奴婢准备一份,奴婢好提前选一选料子。”

苏景:“好的,虞姑娘,有劳了。”

沈虞行了福礼退下,苏木亦迅速离开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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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跟在沈虞的身后?来到?了下厢房,随着她进了屋子。

苏木:“虞儿......我对不起?你......”

沈虞:“小公子说的是何话,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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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我不能娶你,如今连和你同住都不能,却还要你为?我做喜服。你知道我有多憋屈吗?我只希望为?我穿上喜服的人是你。”

沈虞:“小公子莫说傻话,奴婢能为?你做喜服,亦是万分开心的。这亦是奴婢对你的一份心意,你就当是奴婢赠予你的新婚礼物?好了。愿你今生都能美满幸福,儿孙满堂。”

沈虞淡淡的道来,苏木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那毫无波澜的脸。

苏木喃喃道:“我宁愿看到?你比我还痛苦。可你一点也没有......”

沈虞:“你不是说过,爱也有很多种吗?奴婢为?你做喜服,亦是一种。”

沈虞背对着苏木,站在窗边看着窗外?那棵平凡的桃树,脸上平静如水。

苏木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沈虞,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他知道,她亦在努力的,用她的方式爱他,用她那种平静的看不出涟漪的方式爱他。

他亦知道,这样的她,忍的有多辛苦。

“我心疼你......”

沈虞看不到?身后?的苏木在悄悄流泪,她只看到?了眼下能预见的未来:

周氏进门,她将来或许会赚有许多银两,她可带着这些银两请求离府,过自己不会缺钱的一生,或是另与他人成婚生子,又?或许,她会一直生活在苏府,望着苏木生子生孙,自己一辈子活在苏木身后?的影子里。

谁说命运可以抗争,再抗争亦不过是活在命运里。

除非你能走出另一条路来。

接下来的几?日?,沈虞都在伏案研究喜服,她想把这当成是自己的喜服一样来设计,做为?送给苏木的结婚礼物?,愿穿上它的周氏,能代替沈虞完成相敬如宾、相伴到?老的承诺。

想想中秋快到?了,离苏木大婚的日?子亦不远了。

沈虞忽然觉得自她入苏府以来这段日?子,时间过的好快,似是经历了许多。

想起?自己儿时,总是跟父亲抱怨无聊,时间过的很慢。

而今长大了才发现,时间是最不禁过的,总是在逼着你向前走,逼着你长大,不知不觉中,许多事便刻进了你的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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