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下村的男人不会在村里强奸双性人,双性人不是人,是怪物。人们觉得怪物死在村里会给村庄带来晦气,所以所有双性人都被堆在河下村出口的河边,村外的后山,出生以后在这些地方,死的时候也在这些地方。

那个人像一摊脏兮兮的肉落在地上摔碎了,脸贴在大地上,身体下的草堆里埋着一小截白骨。陈莺看到了白骨。

“给我操后面。”田嫂的丈夫脱了裤子挤过来,把刘金和往旁边推,“后面紧。”

刘金和捏着阴茎抵在陈莺的女穴口,被他挤得一歪,骂道:“没说不让你操。”

陈莺忽然推开刘二屠,挣扎着要逃开,刘二屠揪起他的头发把他按在地上,“妈的,动什么动!”

“放开我,你们这群人渣!禽兽!”陈莺大哭起来,“你们杀了这么多人,你们会遭报应的!”

“什么屁话,我们杀的是人吗?那叫动物,和人不一样。”

陈莺被拽着腰拖回去,两根腥热的阴茎抵在他的腿间,他哭得浑身发抖,终于崩溃,”爸爸......爸爸救救我!”

“爸爸?你爸要是能救你,还能把你扔给老陈?”

“等下,他别是就在喊老陈吧,床上不都喜欢这么喊吗,妈的,老陈那狗娘养的看起来规规矩矩的,私底下也爱这么玩。”

“说不定真是他爸,哈哈哈哈哈”

“操他妈的,你说老陈和怪种搞乱伦?”

“废话这么多,你们不搞就给我先搞......”

男人们在荒山里放肆大笑,陈莺被扭住手脚,肚子压在地上疼得他满头冷汗,他被那些循环震响的声音和在自己身上滑来滑去的手和阴茎压迫得几乎发疯,“救命!救命!”

“还挺带劲......”

一个包飞过来,砸在了刘金和的头上。

几个男人都是一惊。那包里不知装了什么,又硬又重,刘金和猝不及防被砸得身子一歪,连带着田嫂的丈夫都摔在一边,老徐和刘二屠忙看过去,就见不远处幢幢树影里,站着一个呼吸起伏的男人。

夜色很深了,黑暗只模糊勾勒出那人的轮廓。但田嫂的丈夫认出来了,那是他的邻居陈常勇。

他说:“这不是咱大圣人嘛。”

陈常勇疾步过来,脚步踩在柔软的腐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刘二屠叉着腰站起身,说:“还挺厉害,这都能被你找......”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陈常勇冲到他面前,手中刀光一闪,刀刺进了刘二屠的喉咙,鲜血喷洒出来。

陈莺怔怔仰头看着陈常勇从刘二屠的脖子里抽出刀,那是一把用来剪纱布的剪刀,陈常勇总放在包里,混着药、纱布和其他工具放在一起。血喷在陈常勇的脸上。

刘金和被脱下的裤子缚住脚,慌忙爬起身的时候站都站不稳,“你他妈”

陈常勇抓住刘金和的肩膀,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手握着剪刀扎进他的颈动脉。扎第一下的时候鲜血疯狂喷涌出来,刘金和惨叫一声,接着第二下剪刀捅进他的喉咙,几乎将他的侧颈整个划开。

“妈的,疯了,这个人疯了!”田嫂的丈夫提起裤子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捡起之前的铁管,对着陈常勇疯狂挥舞,老徐也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和田嫂的丈夫站在一起,冲陈常勇吼:“陈常勇,你一个医生!你现在干什么?你杀人了!”

陈常勇扔了剪刀朝他们冲去,田嫂的丈夫挥着铁管一边叫骂一边后退,老徐一木棍打在陈常勇的头上,一个血口出现在陈常勇的额角,接着铁管砸在他的肩膀,砸出一声闷响,但陈常勇没感觉似的,他双手捏住田嫂丈夫的手腕,抬脚踹在他的腹部,田嫂丈夫被他踹得弯腰,陈常勇又一头撞过去,把人撞得鼻血长流,老徐的木棍抽在他的肩上和背上,他也不管,只夺过田嫂丈夫手里的铁管,一管子抽在男人的头上。

老徐扔了木棍转身就要跑,陈常勇举起铁管扫他的腿,打得人大叫一声摔在地上,接着陈常勇挥着铁管猛力往老徐的脑袋和脖子上抽,很快血漫出来,连接着脑袋和肩膀的脖颈椎被生生抽断。

地上传来破风箱般的喘息。陈常勇看过去,看到田嫂的丈夫还倒在地上,睁着眼睛。陈常勇就走过去,男人看到他走过来,眼睛睁大了,却无法发出更大的声音,“别,别杀我,咳咳......我没操他,我还没操进去!”

陈常勇举起铁管,长管的一头塞进男人的嘴里,男人顿时恐惧地蹬起腿,双手胡乱挥着抓住铁管,但陈常勇已经把铁管往下按,再往下按,铁管穿过田嫂丈夫的喉腔,男人的喉咙里发出呕吐和扭曲的声音,他憋得满脸通红,目眦尽裂,下一刻他的后脑被贯穿,铁管插进松软的土里,血和肉顺着管子流下来。

夜色寂静,天空中乌云愈发深重,空气闷热得几乎要拧出水滴。浓重的血腥味盖住了植物和土壤的苦味,野地里荒芜,空旷。

陈莺已经扶着一截断木撑起身体。他始终怔怔看着陈常勇,泪痕干在他的脸上,长发凌乱搭着,裙子也卷了边,上面沾满了灰土和草叶,露出他擦伤的小腿和膝盖。

陈常勇抓着铁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扔掉管子,捡起地上的包,转身朝陈莺走过来。

他的额角流着血,人还在喘气,却走过来单膝跪在陈莺身边,把包放在陈莺身边。

两人一个呆呆坐着,一个沉默跪着,谁都没有说话。直到陈莺抬起手,轻轻用手指擦掉陈常勇脸上的一点血迹,陈常勇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说:“莺莺,你不怕。”

他把背包拉开,从里面取出棉签和药水,放在陈莺手里,说:“自己把腿上的伤擦一下。”

然后握着陈莺的手,又说了一遍:“莺莺,不怕。”

陈莺捧着棉签和药水,眼睛望着他,终于轻声开口:“我不怕。”

陈常勇这才站起身。他第一个弯腰把死在陈莺身边的刘二屠拖起来,往山下走。从这里往下去,经过一个有些陡峭的山坡,就可以穿过河滩,走到河边。山上树木掩映,杂草丛生,但陈莺还是可以借着一点点夜色,透过错落的树影看到陈常勇拖着刘二屠下了坡,走到河滩上。暴雨过后河流涨水,河滩被淹了不少,陈常勇没有走很远,水刚淹到他的膝盖,他就就把刘二屠放下,推进水里。

接着陈常勇上山,下山,一个个把刘金和,老徐,田嫂的丈夫拖下去,推下河。河滩上被他拖得全是血迹,陈常勇就把沾了血的石头全部捡起来,扔进河里。最后把那孩子也抱起来,捡起木棍和铁管,一起沉进了河里。

做完这些后,陈常勇上山来抱起陈莺,往山下走。

路上很静,河流从桥下奔涌而过,水浪一遍遍淹过河滩。空气太湿太闷了,陈常勇的身上都是汗,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很不好闻。但陈莺抱着陈常勇的脖子,看着他的爸爸在黑夜里模糊的轮廓和五官,又抬头看了眼天上蒙蒙的云层,脑袋靠到陈常勇的肩膀上,耳边是他们从生到死都永恒不变的河水声。

河下村在沉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陈常勇抱着陈莺一路回到家里,锁门,开灯,把陈莺放在椅子上。

他打来热水,毛巾泡在热水里拧干了,给陈莺擦脏兮兮的身子。他擦得很仔细,先把陈莺的脸认真擦干净,然后是胳膊,腿,脚。他换了几回水,最后提着陈莺的裙子,说:“衣服脱了。”

陈莺举起双臂,陈常勇帮他脱掉裙子,胸衣和内裤,扔到地上,陈莺便赤裸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暖黄的灯光落下,将他雪白的身体笼罩在光里,泛起光晕时像一座美丽的人体雕塑。

陈莺的皮肤很敏感,胸口到现在还留着红痕,脖子上也布着青红的吻痕,他的嘴角破了口子,脸也始终肿着。陈常勇刚拿毛巾按在他的胸口,陈莺忽然紧张地捧住他的手腕,手指按在他的手背上,细微地发着抖。

陈常勇停下动作,看向陈莺,陈莺也抬头看向他,腿紧紧并拢,双手挡在胸前,背微微弓着,是一个保护自己的姿态。

“不要摸。”陈莺说,“不舒服。”

陈常勇拂开他垂落在肩膀的头发,手上握着毛巾,说:“要擦干净,然后上药。不然伤口会感染。”

陈莺却还是摇摇头,声音轻而弱,“不要。”

陈常勇没有勉强他,只把毛巾放到他手上,“那你自己擦干净,上药,我去给你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