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的内心在这一刻终于产生了动摇，开始对教堂的一切产生一丝质疑。

“我并不否认恶魔多数是邪恶的，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还是要说，恶魔中是真的有奇葩在，他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而恰好的是，我就是那些奇葩之一。”柳绮雪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当然奇葩的数量其实非常稀少，所以照理说要怎么判断眼前的恶魔该不该消灭，难道不是应该由你自己来判断？”

这不是柳绮雪第一次忽悠别人了，因此也知道要怎么说最容易说服别人，哪怕自己其实说的是歪理。

所以她的语气带着理直气壮：“可他们只教你是非不分，你们人类都是这么不要脸，觉得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只要是恶魔就罪该万死，那你怎么不想想魔界弱肉强食，我因为弱小刚出生就被我父母抛弃了，好不容易遇到了恰好也属于奇葩一类的恶魔收养我，但这样的恶魔多数是活不久的，没多久我又成了一个人，好不容易嗑嗑绊绊活到现在，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因为对人界好奇才跑来一趟，结果就要被你们杀死，请问我又做错了什么？”

安德鲁虽然觉得恶魔的话不可信，说不定这些不过是这个恶魔少女临时想出来的借口，就为了能取得自己的信任，可看着她的眼睛，他又莫名觉得对方说的全是真的，她确实没做什么，却一来就被不分青红皂白的他给攻击。

确实挺冤的。

“你说恶魔都是邪恶的，可你们人类又好到哪去？先不说教堂把你养成这样，光就你们人类千千万万，可你也不想想，就算有人类是被恶魔所杀，可你们人类当中自相残杀的人又有多少？”

安德鲁从未接触过这些，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人类自相残杀这件事，一时表情就有些迷惑。

柳绮雪一看就知道他不知道，顿时就冷笑出声：“你看，你连人类会自相残杀都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人类还有个警察的职业？”

安德鲁好歹也在外行走历练了两年，所以还是知道的，于是他乖巧地点头。

“那你知道警察是干什么的吗？”

他想了想，最后说：“维护社会秩序。”

柳绮雪顿了一下，觉得也没毛病，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安德鲁想着每次看到穿着警察制服的那些人，都是在街上行走着，要不就是待在警察局里，除了维护秩序之外还能有什么？

他从未看过警察出手过，因此只以为警察就是专门在街上巡逻，而所谓的维护社会秩序则是跟维持交通与行人间的秩序挂勾，因此一时间还真想不到还有什么。

所以就老实地摇了摇头。

柳绮雪：“……”这是哪里来的傻孩子哟。

可惜，再傻也是她选的。

她其实差点没崩住表情笑出声来，还好最后还是忍住了，就是表情一抽一抽得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过安德鲁也没想太多，就是想到了也会意识到大概是他的回答造成的，毕竟看得出来，这个说是刚来人界的恶魔少女明显比他还懂得人情世故……

“警察的工作就跟你在做的一样，只是他们的业务显然比你多比你广，还有你遇到恶魔就是二话不说的用圣光把他们灭了，警察在正常情况下却是需要有证据才能去抓人的。”

“抓人？”安德鲁瞬间抓住了重点。

“对，就是抓人，警察负责的工作就是抓住你们人类中的坏人。”柳绮雪抽了抽嘴角。

在这一刻，她深深觉得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小朋友，而她正在好声好气地给他介绍什么是警察……

虽然他们现在的姿势完全不对。

圣教教主的小恶魔10

柳绮雪分神想着，但可不会忘记自己的目的，所以很快又接着道：“你看，教堂只会告诉你恶魔是邪恶的，恶魔都是不该存在的，所以你看到恶魔就该直接灭了，却没告诉你人类当中也是有好有坏的。”

“既然你们人类都有分善恶，那为什么我们恶魔就不能也有好有坏呢？”柳绮雪笑瞇瞇地看着一脸沉思的安德鲁，很明显地，他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安德鲁在外行走两年常识还是那么匮乏，跟着他的小队成员绝对功不可没。

安德鲁能年纪轻轻就当上圣教教主，除了他本身就有着庞大的圣光之外，也跟它本身的聪慧有关。

要知道若是一个蠢笨之人，要想学会并熟练使用圣光也是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哪怕从小就开始练习也未必能在他这个年纪就如此厉害。

柳绮雪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安德鲁这一听，又将自己的记忆给理顺了一遍，哪里还不明白？

是的，在这一刻，安德鲁教主终于识破了教堂的阴谋。

柳绮雪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毕竟现在安德鲁还只是对教堂处于怀疑阶段，她必须要证实教堂确实不是善芿，否则之后可能还得面对这个小家伙的反水不可。

所以她再接再厉地说：“再说了，虽然我还没好好逛过人界就被你们打断，但这并不妨碍我从别人口中听到消息，而且这似乎对教堂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如今的社会，是不是已经很少见到恶魔了呢？”

安德鲁一时没有说话。

柳绮雪也不介意，而是继续问：“就算教堂不知道好了，那么这两年的历练，你总共灭掉了多少只恶魔？是不是很多只？三天两头就能碰巧遇到一只？”

柳绮雪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狠狠打在安德鲁心上，也让他对教堂更加怀疑。

确实，在他还在圣教本部时，教堂里的人就只会告诉他恶魔有多邪恶、多不该存在，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损伤之类的，可实际上在本部的十几年里，他从未碰见过大量教堂人员受伤的事件，甚至少数几人都很少见到。

他又仔细回想了下，赫然发现，与其说很少看到，不如说是从未见过！

这代表什么？不是教堂人员有足够的实力面对恶魔，就是恶魔本身数量就很少！

如果教堂本身就已经足够强大了，那么又为什么还需要他？可见如今世上的恶魔数量非常稀少。

当然现在按照这只恶魔少女的话来看，这世上还分人界和魔界，也许恶魔是很多的，可他们都待在魔界，已经很少会来人界了。

那么，他这两年以来碰上的，这么多的恶魔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最不可能的念头破土而出，但安德鲁一时间无法相信，所以他还在内心做着垂死挣扎。

却被柳绮雪一语道破。

“教堂和恶魔合作了。”

安德鲁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的内心正在剧烈动荡着，毕竟十几年的洗脑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因此内心深处还是在想尽一切办法的要替教堂辩驳。

柳绮雪一眼就看破他的想法，对此也不觉得奇怪，但也不会就这么放弃她的任务。

要让安德鲁堕落，最基本的就是要离开教堂，所以让他对教堂失望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