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1)

听见连庭秋的这番话,那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个要让他自暴身份的圈套而已。眼下敌人环立四周,自己又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怎么看都没有逃脱的可能。所以那人如被斗败的公鸡一般,收起了满脸无辜的愤慨,把头耷拉了下去。

“车冉!”伯赏闻?]见到那人的表情,便知道这次是捉到了正主儿,连忙吩咐道,“给你一个时辰,我要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

“是!”车冉躬身领命,提着那人出了“太乙楼”。伯赏闻?]宽慰了其他十一人几句,让他们也自行散去。不一会儿,屋里便只剩下他和连庭秋两人。

虽然设计抓到了奸细,但连庭秋的脸上看不见丝毫的喜悦。这只不过是一切的开始,也不知接下来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什么。而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人,现在是否安全?是否已经苏醒?是否有人给他上药?是否……

“庭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伯赏闻?]突然打破了一室的宁静,低声问道,“惜羽他,究竟是怎么出的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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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了草被之臣的留言,先谢谢大人的美赞。

再则就是想问,看文的亲们觉得此文里面还少了些什么?其实某鱼也是边写边学习,希望看到大家提出不同的意见,能让某鱼的水平可以有所提高,先谢过啦!

36 人若有情人常在

“什么意思?”原本闭目思考的连庭秋听见伯赏闻?]这么问,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直直望了过来。

“出庄的几个城门都紧闭,而庄内城中都不见惜羽的踪迹。难道说掳走他的人会妖术,就这么让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了不成?”

不知怎的,当“妖术”二字钻入连庭秋的耳朵时,竟然使他产生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未及细想,连庭秋便说道:“这件事,可能一会儿车冉能给我们一个答案。闻?],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以你看来,那晚惜羽和你我所说的,会不会,是真的?”

伯赏闻?]眼光一震,脸上的表情也僵上了一分,随即问道:“你信?”

“我不知道!”连庭秋微微摇头,但是伯赏闻?]很清楚的听到,他说的是“不知道”,而不是“不相信。”

然后就听连庭秋接着道:“惜羽的那些话听着虽然荒谬,但是如今想来,却可以解释一件让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为什么当初惜羽死活不承认他就是东霖。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肯定他是东霖。但惜羽却矢口否认,且态度坚决。我想这可能就是其中的原因所在。而且,他在昏迷之中始终否认自己杀了丁一凡,这总不能也是在演戏吧!”

伯赏闻?]听完连庭秋的话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其实这些天,他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这么认为的?那晚当他看见一身血污的燕惜羽出现在“太乙楼”顶层的时候,脑子里似乎就有什么东西炸了开去,以至于当时的情绪太过激动,燕惜羽说出的那番说辞便被他一下子归为是信手拈来的诓骗之词。

等到头脑冷静后细细一想,既然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那样的话,燕惜羽又怎会无知地认为,只要编一个这样的故事,就能让他自己脱身呢?思及此,伯赏闻?]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轻舔拭了一下逐渐失去水分的双唇。接着又一抬眼,他凌乱的视线正对上连庭秋同样摇曳的目光。

“你也想到了,是吗?”连庭秋苦苦一笑,透着说不清的萧涩。他们都在害怕,害怕如果燕惜羽所说的那些荒诞无稽正是事实的话,那他们犯下的,究竟是一个怎样巨大的错误?事到如今,他们到底要用什么,才能弥补燕惜羽受到的一切伤害?

伯赏闻?]缓缓起身踱到窗棂前,打开窗户让清冷的气流吹入房中,渐渐驱散压抑在房内的阴郁,然后他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如果真是我错了,那么,就用我的命来偿还他吧!”

正说着,坤土楼楼主段素芳进来通报说,?{泗的老婆想要离开山庄,回自己的娘家去住。?{泗虽然是在大牢被伯赏闻?]打死的,但他违抗命令,私虐囚犯,以下犯上,公报私仇的罪名是如何也逃脱不了的。按庄规,这条条桩桩叠加在一起,?{泗本就是个死罪,所以这些天来,倒是没什么人替他喊冤的。只是他妻子在感情还是上难以接受,所以便打算离开这个伤心地。

伯赏闻?]想了想后吩咐道:“钟大嫂若是坚持要走的话,那就派人送她回去吧。段楼主,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吧。记得让她多带些银两上路,日后也好防身。”

“是。”虽然段素芳知道?{泗的老婆心有不平,但是她也明白,伯赏闻?]这么做已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得令后,她立刻去安排所有事宜,也算是帮得?{泗最后一个忙。

鸿正教府邸

当燕惜羽再次从沉睡中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红木大床上。水蓝色的床帷如梦似幻的垂挂在床的四周,好像一望无垠的大海,令人直想要沉溺在那宁谧的蓝色之中,不能自拔。

无声间,水面掀起了一道白色的波浪,隽遥踏着翻滚的浪花,轻轻来到床边:“醒了?是不是饿了?我让人给你准备了清粥,给你拿些过来吧!”

听见燕惜羽低低地“嗯”了一声,隽遥就用绞丝铜勾将床帷挂好,然后取过几个软垫子,堆放在床头,又将燕惜羽扶了起来,让他靠舒服了,这才打开房门,吩咐门口的侍婢去厨房取吃食。没一会儿,一个长相机灵的小女孩便端着一碗冒着白烟的清粥走进了房间。

隽遥喝退了侍婢,亲自端过瓷碗和汤匙,慢慢搅了搅粥水,盛出一勺来递到了燕惜羽的唇边。燕惜羽本想自己喝粥,但他稍稍一动,手腕上锥心般的刺痛便一阵阵地传进了大脑。燕惜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色也变白了三分。

“别乱动,阿羽。”隽遥慌忙放下汤匙,按住了燕惜羽的肩头,“你的伤需要好好静养,所以在这段日子里,你的生活起居就由我来照顾。等你伤好了,你再自理,好不好?”

燕惜羽低头看了看缠满白布的双腕,虽然他明白隽遥说得都在理,但是骤然之间,他从一个四肢健全的完整人变成一个凡事都要假借人手的残疾者,而且这双手还有可能不能痊愈,这使得燕惜羽觉得心如刀绞,每一分每一寸都在撕裂生痛。痛得他觉得眼前发黑,痛得他恨不得拿刀狠狠地挥舞发泄。

只是,别说是要提刀,自己现在可是连汤匙都会举不稳的。

隽遥看着他神色突变,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于是隽遥将粥碗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转身坐到了燕惜羽的床头,并伸手揽过了燕惜羽的肩膀,让他将头颅能依靠在自己的肩头,轻声道:“十四岁那年,我被逼封了武功。在服药后的头三个月内,因为药力过猛,所以只能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动不得分毫。莫说是要起床,就连吃喝拉撒都必须在床上解决。每每小厮侍婢面无表情地帮我擦洗身体,换衣喂食时,我就有种想要咬舌自尽的念头。”

“可是当我有一次无意中看见我娘背着人偷偷掉眼泪时,我就突然想通了一件事,人活在这个世上,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关心我们的人。阿羽,我知道,你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的亲人,但是你不是还有我吗?你那么聪明,不会不懂得‘亲者痛,仇者快’的道理。阿羽,我是从心底里喜欢你,即使你不在乎这份感情,不在意我的关心,你也得为你自己想想,不是吗?”

也许,这就是人的本性使然,在自己遇上伤痛或者凄惨的时候,最能安慰自身的就是对他人产生的同情。在将隽遥的一字一句都装进了耳朵之后,燕惜羽竟渐渐平复下了内心的痛不欲生。

慢慢直起身子,燕惜羽轻轻笑了笑:“公子,我饿了。那粥也不烫嘴了,再不喝就该凉透了。”

听见燕惜羽的这句话,隽遥也是回以放心的浅笑。他立刻端过一旁的粥碗,盛出满满一勺,再次递到了燕惜羽的唇边。燕惜羽微微低头,就着隽遥纤长白皙的手指,将那勺粥给喝了下去。

雪白的米粥混着切得极细的翠葱,配上金黄的蛋皮和碎粒的花生仁,闻着就是香气扑鼻。喝入嘴后,丝滑甜润,还未及细嚼,粥水便滑入了喉中,一直暖到胃里。

这是燕惜羽昏睡了那么久之后,第一次吃上固体食物。所以当他吃了第一口之后,不觉食指大动,很快就将那碗粥喝了个精光。隽遥放下粥碗,从怀里取出一方丝帕,帮燕惜羽拭干净了嘴角,然后问道:“刚吃完东西,还是先不要躺下的好。有什么想做的吗?我在这里陪你。”

燕惜羽轻轻摇了摇头:“公子,你先前不是说过,回来就是为了要接任教主之职的嘛,那你必定有很多的事务要处理。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真的?阿羽,你不需要和我客气什么。对我而言,你比任何事都要重要。”其实隽遥手里确实是有一大堆的事情急等着他去处理。

特别是“鸿正教”三十多年前被围剿之后,损失惨重。虽然,前教主文啸梨还曾发愤图强了一段日子。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迷恋上了一个人,并将帮里的事务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使得“鸿正教”从此一蹶不振,剩下的就只有表面上的风光。

再加上文啸梨生前十分残暴,特别是他那深爱之人死了之后,更是变得喜怒无常。于是,帮里三位长老将多年来的希望都放在了隽遥的身上。一见他回来,便立刻着他接位,想让他重振“鸿正教”。可是隽遥生怕燕惜羽的情绪还是不稳,所以实在是不能就此安心离开。

燕惜羽见隽遥这么说,便知道自己说中了:“公子你放心吧,虽然我的双手目前不能使力,但是其他地方都是完好无损的。若是我真有需要,我会找人帮忙,不会逞强的。”

隽遥看着燕惜羽眼中的坚持,思量了一番后,将门口候着的两名侍婢唤了进来,吩咐她们定要好好伺候,然后又喂燕惜羽服下了颗理疗内伤的丹药,这才姗姗而去。

等到隽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燕惜羽慢慢收回了笑容。现在的隽遥是他唯一的支柱,想到他对自己的那些旧好新恩,燕惜羽就忍不下心来,再让他为自己的伤势而烦恼。而此刻,房里只有他一人,所以燕惜羽不用再撑着面皮强颜欢笑,不用再将所有的悲伤都深埋到心里,不用再满不在乎地假装坚强。

阖上双眼,伯赏闻?]和连庭秋的身影仍在脑海中翻滚纠缠。深情的倾诉,怀疑的眼神,全心的关怀,痛苦的劝慰,一桩桩一幕幕如起源于大海上的飓风,铺天盖地,毫不留情地向着自己席卷而至。

该怨恨他们吗?燕惜羽犹豫不决。若不是自己这个身体原本的身份立场,想来那两人也不会如此轻易上当;该原谅他们吗?燕惜羽心存不甘。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多信任些,难道经历了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对之后,他们还不了解自己的为人吗?如果这世上只剩下欺骗背叛,如果这人间独存有虚情假意,那么,如今的他究竟该何去何从?

在床上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燕惜羽觉得下腹部有些鼓涨,便从床上起身,来到了恭桶旁。看着恭桶盖得严丝合缝,燕惜羽皱眉想了想,然后用膝盖抵在盖子上,借助摩擦力一点点地将盖子给挪开了一半。其实燕惜羽本可以找门口的侍婢帮忙,但却顾忌到男女有别,总拉不下面子,便作罢了。

不过,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燕惜羽也花上了好些功夫。这期间,他的下腹愈来愈涨痛,所以燕惜羽也等不及将盖子全部挪走,便急欲解开裤带方便。

然而,僵硬如石,无法控制的手指根本就解不开裤子上的结绳。即便燕惜羽咬牙忍住了疼痛,想要加快解绳扣的速度,但是那个结扣仍是死死地纠缠在一处,见不到一丝松动。尿意越强,燕惜羽心里就越着急;心里越急,燕惜羽越是想不到好办法将绳扣解开。

等到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之后,燕惜羽猛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一股热意伴着淡淡的膻臭味从腿间滑下。水渍从大腿根部一直蔓延到了脚踝,随着时间的流失,湿漉漉的裤子渐渐变冷。燕惜羽冻结住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如冰雕石刻一般驻立在半开的恭桶前,久久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