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燕惜羽看见连庭秋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红润,而他身后的伯赏闻?]倒是面色越来越难看。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但又仿佛不过才一柱香的时辰,燕惜羽终于看见伯赏闻?]收回了手掌,旋即扶着连庭秋重新躺下。
此刻燕惜羽才敢从椅子上站起来。不过由于长时间的僵坐,血脉受阻,所以他的小腿肚子有些酸涨。燕惜羽顾不得蹲下身子搓揉活血,扶着椅背走了几步,靠近了床沿,轻声问道:“连总管他,没事了吧?”
伯赏闻?]转过脸来点点头,满脸的疲惫之色:“庭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你去歇一会儿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
伯赏闻?]的音量低弱,燕惜羽差点就没听清他说的话,不由轻轻蹙眉:“庄主,还是你先去休息吧,你的嗓子都累哑了。而且我现在根本就没有睡意,与其在床上躺着浪费时间,还不如在这里呆着更安心。”
伯赏闻?]看燕惜羽一脸的坚持,就知道根本劝不了他。而且现在自己最需要的就是静心调息,否则连他也会有麻烦。因此伯赏闻?]不再坚持,当下嘱咐了几句,让燕惜羽记得每半个时辰给连庭秋喂一颗丹药,一定要准时喂完六颗,便转身去隔壁房运功了。
燕惜羽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呼吸平稳的连庭秋,一直悬在喉咙口的心脏也回归到了原位。虽然连庭秋被人打伤可以说是与他无关,但燕惜羽总觉得,如若不是自己的那番冷言相激,连庭秋也不会在年关时分离开山庄。所以,燕惜羽希望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以弥补愧疚之心。
床上的连庭秋突然动了动,一只手掌滑出了被窝,随即手指还屈伸了几下,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同时眉宇很是不安地皱了起来。燕惜羽不假思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放到了连庭秋的左手上。顿时,连庭秋就以几乎要将他骨头捏碎的力量握住了燕惜羽的手掌,并舒展开了眉宇,还在嘴角扯开了一抹放松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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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火(穿越时空)――――鱼目[下部]
28 君恣意恋露华重
伯赏闻?]运行完八个大周天睁开眼睛后,发现不觉已经过了将近六个时辰,便连忙起身来到了连庭秋的房间。当他推开门扉时,就看见燕惜羽趴在床边睡着了。而燕惜羽和连庭秋的手则是十指相扣,紧紧握在一起。
伯赏闻?]在门口顿了一顿,尔后几步走到了床边,想替连庭秋检查伤势。没想到原本昏迷不醒人却腾然睁开了眼睛,含着笑意向他望来。
心中大喜之余,伯赏闻?]立刻坐到了床头问道:“什么时候醒的?”
连庭秋慢慢抬起右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由于过重的伤势,他的声音听着虚弱异常:“刚醒没多久。他怎么会在这里?你带来的?”
伯赏闻?]放低了音量道:“收到的飞鸽传书上写得你就快死了,我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再见他一次,便和他一起赶了过来。”
说完伯赏闻?]就想抱燕惜羽去隔壁房间休息。可当他看见纠缠在一起的那双手后,不自觉地皱了皱剑眉:“庭秋,松开吧,我带他去隔壁睡!”
不料连庭秋轻轻摇头:“我根本就没使劲,抓着不放的人是他。要不然,你把他抱到我床上来吧。他这么扭着脖子睡,醒来后会落枕的。”
若换成以前的伯赏闻?],说不定会同意这样的做法。可自从除夕那晚他强吻了燕惜羽之后,伯赏闻?]心里便肯定了自己那份不同寻常的情感。即便是这几天刻意避着燕惜羽,他的脑海中仍是溢满着那天冰凉但却柔软的触感以及那人倔强和脆弱兼并的风情。
所以此刻的伯赏闻?]绝不愿见到燕惜羽躺在别的男人身边,也不愿让旁人看见他毫无防备的睡颜,即使连庭秋有可能是燕惜羽的哥哥。
于是,伯赏闻?]缓缓伏下身去,轻柔地拍打着燕惜羽的脸颊,并在他的耳畔低声呼唤着:“惜羽,快醒醒,惜羽……”
连庭秋看着伯赏闻?]固执却不失温柔的动作,眼中闪过一席涟漪,却没有出声阻止。
燕惜羽心里一直记挂着连庭秋的伤势,所以虽然身体疲惫之极但睡意却很轻浅。伯赏闻?]唤了这么几声,他便睁开了困顿的眼睛,同时那手也在无意识之中收了回来。
“庄主?你怎么……”燕惜羽迷糊地说了半句,抬手揉了揉酸涩的双眸,然后向床上望去,紧接着便听他惊喜出声,“连总管,你醒了!”
连庭秋无声地笑了笑,注视着燕惜羽没有说话。接触到那双依然温柔似水的目光,燕惜羽顿时完全清醒了过来。回想起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燕惜羽不自觉地躲开了视线,思索着该如何打破他们之间的僵局。
伯赏闻?]把燕惜羽胳膊轻轻拉了一把,然后侧过身子,挡在了两人之间:“惜羽,我和庭秋有事要商量。你去隔壁休息吧。有什么需要的话,吩咐福叔去办,就是带我们进来的那人。”
燕惜羽暗自松了口气,心中感激伯赏闻?]的及时出声,连忙答应道:“是。那惜羽就先告退了!”他本想再和连庭秋行礼,但由于看不见人,也就放弃地走出了房间。
伯赏闻?]目送燕惜羽步出房门,然后坐在了刚才他坐过的椅子上,替连庭秋把了把脉,脸上露出了放心的神情:“好了,总算是把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现在你觉得怎么样?”
连庭秋本想报以感激一笑,但是由于体质虚弱,所以只单单扯出了一个微小的弧度:“有你替我输送了那么多的真气,想死也难了!”
“打伤你的是不是‘辞镜楼’三大杀手之一的‘蝶翅’?给你疗伤的时候,我发现了你体内有股子阴毒的内力,丝丝缕缕缠绕在五脏六腑之间,驱之不易,很像是‘蝶翅’的成名武功‘蚕变’。”
“应该是。‘蝶翅’是易容高手,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攻击我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所以我也不敢十足确定。”连庭秋缓了口气,接着道,
“当时我已经取得了‘黑麒麟’,却和六个弟子被十几个黑衣人围攻。那女孩和其他几个百姓就害怕地躲在街道一角。我看见一把断刀尖向她飞去,便替她挡了一下,没料想竟她从背后打了我一掌。幸亏她也中了我的飞针,不然剩下的弟子一定撑不到?{泗他们赶来,而‘黑麒麟’也不会得以保全。”
短短的几句话,连庭秋间断了数次才说完。听得伯赏闻?]不停皱眉:“庭秋,你身子太虚了,先歇会儿吧。反正现在‘黑麒麟’在我们手里,我们掌握了主动权,所以不用心急。等你好些再议此事。”
“等一下,闻?]。我还有件事要说。这次看上‘黑麒麟’的人马中,有来头的不光是‘辞镜楼’,还有那个在三十年前被朝廷灭门的‘鸿正教’。围攻我们的黑衣人就是‘鸿正教’的下属。”
“什么?鸿正教?”伯赏闻?]不由吃了一惊,“鸿正教是前朝余孽建立的邪教,目的就是推翻当朝社稷,想要再复齐国,所以当年我外祖父才协助朝廷围剿了他们。我还以为三十年前鸿正教的人已经死绝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幸存者。庭秋,你是怎么认出他们的?”
“齐国皇家的近卫军叫‘虎啸营’,他们每个人的右肩头都纹了一只长翅膀的老虎。齐国覆灭后,他们是‘鸿正教’的顶梁柱。我曾划破了领头人的衣衫,看见了那个纹身。那人看着已经六十上下,年纪上也相符,所以我才这么估认。也只有‘虎啸营’的人才会对齐国如此忠诚,任何能够复国的机会都不放过。”
连庭秋说完这些话,气息渐渐微弱,伯赏闻?]连忙掏出几颗丹药,喂他服下。然后才道:“‘鸿正教’经过了三十年的雌伏,定是暗中扩张了不少的势力,所以现今才敢卷土重来。这么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不容小窥的对手。”
“嗯!”连庭秋慢慢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地答道,“接下来的事儿我可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自己个儿看着办吧!”
“呵呵,你放心,这伤,我不会让你白受的。”伯赏闻?]笑着替他拉高了被子,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等你身子好一些,能够受得了颠簸,我们就动身回山庄。‘黑麒麟’这东西还是放在‘太乙楼’里比较安全,我也能慢慢研究其中的奥妙。”
伯赏闻?]说完话,见连庭秋没什么反应,便不再打搅,起身离开了房间。合上房门后,伯赏闻?]本想去看看那个久仰大名的“黑麒麟”,却又在经过隔壁房间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步入房间,燕惜羽入睡时的放松状态让伯赏闻?]的心中平白泛起淡淡的温馨。那样的感觉自从舅父伯赏饮泉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经历过。眷恋着这难能可贵的宁静安逸,伯赏闻?]在床边轻轻坐下,嘴边挂着无限温柔的浅笑,同时伸出手来,抚了抚燕惜羽的鬓角。凝视许久之后,他终于忍不住缓缓弯下身去,在燕惜羽的唇上印下一个浅吻。
美好的触感一如那晚,香甜柔润,让伯赏闻?]沉醉其中。本来只是想轻轻的触碰,不料原定的计划却在四唇相接时变调走样。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伯赏闻?]的舌尖就钻入了带着细缝的唇齿之间。
虽然成功闯得敌营,但伯赏闻?]却没敢太多的深入。因为一向让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竟然在这个时候擅离职守。从小腹升腾而起的欲望灼烧着伯赏闻?]的神志。若是再继续这样的痴缠,他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把床上这人拆骨入腹。然而伯赏闻?]很清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这一辈子就休想得到燕惜羽的心。
依依不舍地放开那人有些泛白的双唇,伯赏闻?]一边直起身子,一边仍在回味着刚才的甜蜜,因而忽视掉了在自己偃旗息鼓之际,对方有着一瞬间的僵硬。
实在是不甘就此离去,伯赏闻?]一边用指腹轻轻摸挲着自己刚才浅尝辄止的柔软处,一边微不可闻地自语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自己的眼里心里都塞满了你的身影。等我察觉到的时候,也曾试图把你从脑海里赶出去,却始终功败垂成。直到除夕那晚,我才明白,原来我早已不能抽身事外。我喜欢看见你作画时专注的样子,喜欢凝视你陪伴律节时溺爱的神情,喜欢听见你为了律节的淘气而发出无奈的叹息……”
“我猜想那个和我长相酷似的男人应该伤你甚深,否则你在见到我的第一眼时,就不会显得那样得惊惶失措。可是,惜羽,学着去遗忘吧。不管有多困难,你也要忘了他。忘了他对你好,忘了他对你的恶,忘了他给予你的一切,别让那个人霸占你整个儿的生命。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在你身边帮……惜,惜羽?”
伯赏闻?]尚未说完的话语突然变调,因为他看见原本应该静止不动的睫毛竟在此刻颤若筛糠,而先前平稳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些,连带着心跳加快,被褥下的手掌紧握成拳。这样的变化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床上之人已经醒了过来。
如果说堂堂“风衍山庄”的庄主和普通人一样见识浅薄,遇上这种情况要么当缩头乌龟,转身逃跑,要么发通脾气,以掩饰自身尴尬的话,那么伯赏闻?]的庄主之位也不会坐得如此安稳。
他见了燕惜羽反应后,非但没有否认自己刚才的话,反而把小臂撑在瓷枕边,半低下上半身,更是温柔地沉吟道:“惜羽,我知道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没关系,其实那些话我原本打算等你醒后,找机会当着你的面再说一次的。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正好听我说完全部。不过,你若再不睁开眼睛,那我可就要继续吻你了,直到你愿意看我为止。”
听到这些类似无赖的逼迫,燕惜羽马上张开了双眸,带着些许的愠色瞪向了伯赏闻?]。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没有因为燕惜羽的注视而欢喜,反倒是微微蹙起了两道剑眉道:“我又让你讨厌了,是吗?似乎,从我们认识开始,我的所作所为都被你讨厌了,是吗?”
情深款款的叹息激起了燕惜羽心湖中的一丝波澜。他一直以为伯赏闻?]是气恼自己把他当成替身,伤了这人强烈的自尊心,才会在除夕之夜惩罚似地强吻了自己。随即,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在自己眼前消失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