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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今日也是忙碌的呢!

元娘很有?成就感。

傍晚,她就围在王婆婆身边,叽叽喳喳的讲今日的见闻。

尤其是在窦家的。

她神情?浮夸的把当时的情?形演了一遍,末了,又是骄傲又是仰下巴,“犀郎真争气,神童,哈哈,被人当众这么?一喊,我觉得我自己都变厉害了。”

王婆婆真好把最后一盘菜炒完,她用围布擦了擦手,应道:“是啊,厉害厉害。”

“不过,还可以更厉害。”

元娘霎时兴奋,睁大眼睛问?道:“嗯?怎么?才能更厉害?”

王婆婆笑?了一声,眼里?尽是胸有?成算的闲适,“自然是识字了。”

还不等元娘反应,王婆婆便一锤定音,“等不忙了,我就教你识字,我没空还有?犀郎呢,不求你学富五车,总要会看账本吧?

“你啊,别想躲清闲!”

“啊?”元娘哀嚎一声,怎么?忽然要识字啊。

她没去过犀郎的学堂,却知道村塾里?学不好的学生可是动辄要打?手板的。

元娘小心?问?道:“阿奶,那若是学不好,要打?手板吗?”

第27章 第 27 章 元娘嘴上这么问,心……

元娘嘴上这么问, 心里?却欢喜得很。

是人都有虚荣心,元娘自然也有一点点,读书识字做女秀才, 可是件很值得夸耀的事。

识字,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尊敬。

她脑海里?浮现自己穿着湛蓝瑞香纹上衣, 下着殷红白花裙裳,披短袖长褙子, 盘髻上插着镶蓝宝石梳篦,手?持一卷书走?在路上, 矜持地抿嘴笑,路过的人纷纷同她打招呼,眼中流露艳羡、敬佩,喊她女秀才的情形。

那可太风光啦!

虽然这些形容都是在评书那里?听来?的,但她能把画面想象得仔仔细细。

不过, 正畅想中以?至于笑得牙不见眼的元娘,很快被王婆婆打断了思绪。

“识字哪有不挨手?板子的。”王婆婆故意?板着脸道。

她本来?没想过这事,还是元娘提醒了她,吓吓元娘也好, 免得她到时候心思浮躁读不进?书。王婆婆是亲阿奶, 自忖对元娘知之甚深,这孩子聪明是聪明, 人也灵巧,就是静不下心,时不时得压一压。

嘻嘻,不嘻嘻。

这两者之间,元娘只用了一瞬就成功变幻。

她现在想学?读书人,大喊一声呜呼哀哉, 然后站在庭院的桑树下,拿着卷书,背手?叹气,树叶再萧萧落下。

但是这件事有两个阻碍。

第一,她现在手?上没有书,如果去抢犀郎的,很可能在走?到桑树下叹气之前,会先被阿奶捉住,然后……恐怕就是真哭了。

第二?,阿奶做的饭食太香了,勾得她不自觉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压根控制不住自己。

再说了,万一待那一会儿菜凉了怎么办?

她可不是那起子有福气到连用饭都能怠慢的人。

元娘愉快地决定把装读书人的行径抛之脑后,等她真识字了再试试也无妨,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陈元娘心潮澎湃,果断入座。

王婆婆把最后一盘炒好的糟萝匐炒鸡子端上桌后,便?安坐着了。

自有万贯主动布碗筷,帮家里?人舀饭,但做完以?后,也能和陈家人一块坐着。

不过她坐的位置靠门侧,风大容易吹到身?上冷不说,而且上菜布菜往往都是这个位置,是座次中由?最小辈或是身?份最末的人坐的,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让万贯服侍,连往碗里?装饭这样的小事都代劳,元娘和陈括苍开始都很不习惯。

倒是王婆婆和岑娘子,她们都泰然自若,好像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王婆婆自不提,岑娘子平日最是心软性弱,被人服侍,竟也坐得住,而且有一种?本该如此的姿态。

元娘心底多少?好奇,可这话不好说出去,只自己瞎琢磨,想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故去的爹是个好人,曾经是县丞,为官声誉不错,而阿娘家世较阿爹家要差一些,后娶进?来?的继母很苛刻,待阿娘不好,总之是有很多龌龊,自她出生前就断绝往来?了。

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元娘有分寸,知道那是阿娘的伤心事,所以?不曾问过,只是心里?偷偷好奇,并心疼阿娘。

就是这么回想愣神的一瞬功夫,碗里?的汤都被舀好了。

赶在众人动筷之前,元娘本能回过神,她从?不在吃上错过一丝一毫。

今日王婆婆做了两菜一汤,蒸鲤鱼、糟萝匐炒鸡子,还有一道豆腐蛏子汤。

最近蛏子在桌上出现的次数极多,这玩意?元娘在乡下从?未吃过,来?汴京后吃到了腻。不知是不是汴京水运发达的缘故,蛏子在汴京人的吃食中很常见,蒸、煮、炒、拌什么样的做法都有。

但做成豆腐汤她还是很爱喝的,因为汤里?会吸纳蛏子的鲜,哪怕不放盐都自有鲜咸滋味,是其他?任何河鲜海鲜都煮不出的鲜美?味道,而汤面透胶白色,却又清澈见底。每回元娘吃完饭都能喝一大碗。

糟萝匐炒鸡子中的糟萝匐是今日去方婆婆家送吃食时,方婆婆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