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而已。
魏观笑容微微,他仪态极好?,始终端坐,闲雅自?在。
他轻声道:“喝些渴水,沿途走来,应是疲累了。”
元娘怔了怔,听他这般说?,似乎真的有些渴,举起杯子?尝了一口。
甜的。
是掺了玫瑰花露的香饮。
因为与徐承儿交好?,常常去徐家医馆,元娘知道点浅显的药材,玫瑰花便是其中一种,它的功效很多,最常用?于疏肝解郁。
他看出来了?
元娘欲言又止,但看看他洞察一切的目光,又觉得应是不必提。魏观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更不会嚼舌根,何况事关女子?清誉,想来是不会和文修多说?。
她干脆瞥了瞥外头,直接向魏观挑眉示意。
魏观了然,轻轻颔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便好?。
眉眼官司间?,外头突然嘈杂,多了许多人,还有车驾,竟是岳王!
好?端端的,岳王怎么会来?
见到那些学子?行礼的样子?,她庆幸起来,幸好?自?己没去看热闹。许是因为知道自?家的旧事,元娘要更关心朝堂,虽然局势她涉世未深了解不清,可岳王是官家庶长兄的事还是知晓的,如今看他低下身?段,平易近人的与这些学子?们说?话,甚至不时爽朗大?笑的样子?,元娘忍不住冒出一个?大?不韪的念头。
岳王是不是在笼络人心?
那也和她没关系,元娘很快把这个?念头赶出脑袋。
有些事,不是她这样的平民百姓能多想的,万一说?漏嘴了,要命的还是她。
*
她们在脚店里吃了好?一会儿的茶点,那边比试的结果也出来了。
被岳王亲自?判的头名竟是文修。
魏观遥遥望了眼,也轻声夸赞,“文修以字见长,素有赞誉。”
徐承儿自?是更失神了。
元娘一时不知怎么宽慰,好?在一会儿文修找来了,还带着钱袋子?里的黄金十?两,那叫一个?笑容满面,春风得意。还要请元娘几人去遇仙楼,但被婉拒了。
不过,近来汴京不太平,他们坚持要送她们到家附近。
元娘有意走慢,魏观自?然识眼色,也走得慢了些,叫徐承儿与文修走在一块,能好?好?将话说?清楚。
如此一来,元娘也就和魏观同行了。
即便一起走,两人肩隔一步远,并不逾矩。
元娘忽然停下脚步,魏观自?然跟着停下,看向她,露出疑惑的目光,静静等她说?明缘故。
元娘却不解释,只是伸出手,俏声道:“香囊!”
哪怕不解其意,魏观依然照做,低头解开?系带,将香囊递与元娘。
元娘让他转过身?,接着,似乎打开?香囊往里头放了什么,又将其绑好?,送还魏观。她甚至叮嘱道:“不许打开?,等、等你归家再说?!”
陈元娘看似气势汹汹,在支使,实则还是有些怯意,手脚发虚,脸也染上烟霞。
故而,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头也不回,自?顾自?往前,任由魏观在身?后。
即便如此,魏观也没有擅自?打开?,他轻轻一笑,照着元娘所说?,只是重新?系回腰间?,大?步踏前,与她并肩而行。
将人送至后,魏观归家,他将下人都遣下去,独自?待在书房,打开?香囊,将其倾倒在平头案上。
都是寻常的香料,他手拨弄寻了寻,忽而凝眸,落在了不起眼的花椒上。
第93章 第 93 章 “人人都道我生了个会读……
还?未及多看, 只望了一眼,门外忽然传开“叩叩”的声音。
一道躬着腰背的身影印在在门扉上,斟酌着语气, 忐忑提醒道:“郎君,老爷唤您前?去。”
“嗯。”魏观眼里轻柔的笑?意顿时掩去, 面?色沉肃,说不上凶, 但便似雕刻好的玉石,看着温润透光, 触之冰凉。好到了极致,但也没什么人气,像古籍中娟秀清正的字迹,只是供人瞻仰。
他将香囊复原,重新挂回腰间。
在门外侍立的小厮忧虑不安时, 门被推开,魏观挺直地站于其中,淡声道:“走吧。”
看着魏观始终端正的身姿渐渐远去,小厮擦了擦额头的汗, 大松了口气。虽说郎君从未表露, 也没什么砸东西?、责打下人泄愤的恶习,但每每从老爷那回来, 会比平时更为安静,整个院子都沉甸甸的,一片死寂。
做主子的可以不觉察,做下人的却要敏锐得多,只会更加忐忑小心。
*
魏府很大,魏相公品阶有?, 钱财亦不缺,修建府邸自然是放开手脚,池塘游廊假山,样样不缺,在寸土寸金的汴京,甚至有?专门饲养狸奴的园子。
正因如此,即便同样住在外院,魏观也约莫走了一刻才到魏相公的院子。
他到后,也并未立刻见到父亲。
因着魏相公正在书房,里头还?有?几个朝中官员,显然都是魏相公一系的人,他们?前?来,无非是商议朝政,或是如何?制衡政敌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