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元娘应得响亮。
也不知?道放没放心上,王婆婆暗自腹诽。虽说和徐家的关系好?,可徐家又?不止徐大郎一家,她才懒得听徐二一家背地里扯些有的没的,打架骂人她不怕,但总和蚊蝇打交道,没得叫人厌烦。
徐家要比陈家的轿子早一会儿到,元娘进门?的时候,徐家仅有的两三个婢女?婆子,正在拿白日用过的食盒垫子,该洗的洗,该收起?来的收起?来。
而徐承儿正和她的堂妹跟堂弟一块围着徐家阿翁,要钱买香糖果子甜甜嘴。
谁都知?道,今日徐家阿翁钓着许多鱼,又?大又?肥,除了肉最鲜美的那条,被他当场洗净剖开,做成薄薄的鱼脍,自己?个享受地吃了,余下的可都卖了出去。
即便?把买允许垂钓的牌子钱扣去,还剩下不少呢!铜钱装了一鱼篓,发了笔小横财。
徐家阿翁自己?也很开心,但他不是为了一鱼篓的铜钱,虽然也有点?,但主要是为着今日钓着许多?鱼,往后看?谁敢说他一整日出去垂钓是浪费时日!
所以?他大手一挥,十分大方,给围着他莺莺闹腾的孙女?孙子们一人分了一百文。
元娘来的时候,正在挨个分钱呢。
徐家阿翁早把她也当成自己?的孙女?了,招呼她过来一块,元娘赶忙摆手拒绝,徐承儿才不允呢,讨厌的堂弟堂妹都能分着,元娘也得有!徐承儿愣是把人半抱半推的押过来,还在那劝呢,“这可是难得钓着那么多?鱼,说要散些喜气给我们,可不能不要。”
元娘还在推拒,徐家阿翁直接把铜钱塞她手里,笑眯眯道:“长者赐,不可辞。再?说了又?没多?少文,还和你徐阿翁客气什么,莫不是嫌少?”
元娘赶忙摆手,说不敢,已经很多?了。
这下就不得不收下。
徐承儿堂弟堂妹的目光可不友善,徐承儿才不管,拉起?元娘的手就往自己?屋里跑。
哼,才不看?那些讨厌的人呢!
两个小娘子把鞋脱了,并排躺在床上,布枕头放在身下,双手撑着脸颊,四?只脚丫翘起?,摇呀晃呀,说明主人雀跃的好?心情。
而在两人跟前,摆了满满当当的铜钱,全是徐家阿翁方才给的,她们在商讨这笔意?外之财应该怎么花。
“买吃的?”
“嗯……摊子上的吃食平日也能买,去正店还不够一盘菜的价,还是算了。”
“买胭脂香粉?”
“我舅母送了我一盒,我们一起?用,不花这冤枉钱!”
“那干什么呢?”元娘想不出来了。
徐承儿托腮沉吟,“要不拿去买香材,让窦姐姐教我们制香吧!”
“行呀!”元娘毫无异议,横竖这钱平白得来的,做什么她都不觉得心疼。
倒是……
元娘翻了个身,面朝屋顶,悠悠长叹,她手里还有个烫手山芋呢。
徐承儿知?道她的苦恼,脑袋凑近,贴着她的手肘,眼里流露出好?奇的光,“给我也瞧瞧!”
元娘从?袖口掏出金锁钥,毫无顾忌地摆在床榻上。
“瞧吧。”
徐承儿拿起?来仔细打量,“嚯”了一声,“好?沉!”
元娘连脸都没侧过去瞧,还在盯着床帐尖,半是出神的随意?道:“可不嘛,沉甸甸的,我袖子险些兜不住。这金成色不错,一两少说也得十贯了,不成,我是一定要还的。”
“唉!”元娘烦得翻身蹬脚,脸像是被捏皱的白炊饼,她苦恼得大啊了一声,手捶着布枕,恶狠狠道:“要是丢了,我怎么赔得起?!”
“啊啊啊~”
“下回见他,究竟得是什么时候嘛,这烫手山芋,我夜里都得睡不好?了。”
徐承儿也有点?小小的坏心眼,她趁势把金锁钥塞回元娘手里,“啧啧,没事,我们元娘白日也拿着,白日就不会困了,多?好?呀。”
“哼!”元娘把金锁钥往边上一丢,猛然坐起?来,挠徐承儿痒痒,她坐徐承儿躺,优势在元娘!
“你笑呀,你笑呀!让你笑我……”
“哈哈哈哈,我错了,我真错了,哈哈!”
两个人嬉闹起?来,窗外伸出新的枝芽,绿嫩嫩的,是新长出来的,有小雀儿在上头跳跃,呆愣愣地歪头盯着内室,像是在不解。
不过,它也有同伴!
别的雀儿扑腾前来,唤它一块出去啄虫子。
做人做雀,只要有同伴,就都是件值得开心的事。
*
没两日,就到了元娘与徐承儿和窦二娘约好?一块制香的日子。
窦二娘家里富庶些,闲暇的时辰也多?,常钻研这些。制香贵有贵法?,穷有穷法?,何况如今正值春日,许多?花儿都开得盛,不大值钱,正是用来晒干当香材的好?时候。
元娘出门?的时候,王婆婆还叮嘱她,在别人家里要有眼色,别赖着用午食,纵然端了好?东西来,也得记着推辞,否则要被人看?低的。
陈元娘都好?好?应下了。
然后,她才拎着王婆婆准备的点?心盒子,准备去找徐承儿,一块去窦家。
在礼数上,王婆婆从?来不会失礼。你来我往,才能处成交好?的人家,若是常常占人家便?宜,纵然对方有钱,心里也不免嘀咕,有时候差的不是那一点?半点?的吃食,而是态度。
王婆婆深谙人心,这点?就做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