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赞誉有加,夸他观点新颖,不?似某些人泥古不?化,写的文章光围绕男女大防那点事了?。
文修百思不?得其解, 心中直呼怪哉。
但他也?来不?及多想,因为对面冯少骥那队的确生猛得很,眼看已经比他们多进了?两回,这可不?大妙。他刚想往边上拦住冯少骥,结果范大郎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他不?慎撞到范大郎,摔了?个?大马趴,扶着腰,拍着脚上的杂草站起来,却见冯少骥已经进了?。
文修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喘着气,脸上尽是懊恼神色。
魏观走来,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不?急,还有余地,一会儿?你只管盯着蓝衫男子,少骥我?来拦着。”
蓝衫男子便是俞明德,魏观不?曾与他来往,回来的又?迟,并?不?知道他的名姓。
说来也?瞧,俞明德和?魏观都着蓝衫,撇开料子绣工不?提,俞明德着蓝衫,显得俊秀白净,颇具少年冷感。魏观则温厚稳重,举手投足更开阔疏朗,颇有成熟男子运筹帷幄之感。
俞明德美则美矣,比之魏观,还是稍显浅薄,不?够有叫人心头滚烫,瞥一眼即觉脸红的滋味。
兴许是因为他尚且青涩,没能到真正散发男子浑厚、极具侵略感的年岁。
就连蹴鞠,他的对手也?只是文修。
蹴鞠本是军中戏,最是争强好胜的热血男儿?凑一块,彼此争抢、厮斗,便是观者都会热血沸腾。遑论他们自己,一个?个?斗志昂扬,你争我?夺。
害羞些的小娘子,已经掏出腰扇,遮住脸,好叫人别发觉自己脸颊的烫红。
大胆些的小娘子则跟闺中好友点评,譬如俞莲香,她在?小姐妹中骄傲抬头,自豪地指着场上奔走蓝衫男子,“那是、那是我?兄长!!”
她冲着左右翘下巴,得意道:“他厉害吧,在?那些郎君里?最是出彩。”
平日?里?,爱出言怼俞莲香的是徐承儿?,然而她这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有另一道娇俏的声音先行响起。
“虽说俞郎君的确厉害,但我?看另一位蓝衫的郎君,更为出众。”
元娘尽量语气平静地点评,不?叫人看出什么异色。
徐承儿?一直就和?俞莲香不?对付,跟着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而且其他几个?郎君也?很出众啊,褐衣郎君踢得灵活多变,朱红圆领袍的郎君猛烈蛮横,各有长处。”
褐衣郎君是文修,朱红圆领袍的郎君则是冯少骥。
他俩的确也?可圈可点。
场上可谓出彩的也?就他们四人,兴许还要外加一个?范大郎,但他是因完全不?会,束手束脚的,所以醒目。
范家姐妹自来是不?敢得罪人的,谁说一句,她们就点头,权当附和?。
俞莲香不?大高兴,拉着窦二娘要她评评谁对谁错。
窦二娘不?愿失了?公?正,偏又?处事温和?,只好和?稀泥道:“年轻郎君,自然都是风采出众的。我?瞧你们不?也?是吗,各个?鲜艳娇嫩,正是春日?里?新开的花儿?,茂盛青葱,怎样瞧都赏心悦目。”
叫她分对错,倒是把所有小娘子全给夸了?一遍。
不?偏颇,也?没失公?允,还叫所有人都高兴。
窦二娘对底下的妹妹们一惯疼爱怜惜,而经过前头一回婚事后,她变得更加随和?,行事面面俱到,尤其是对窦家阿嫂。她懂事,窦家阿嫂心胸宽能容下小姑子,窦家才是这样和?乐。
只是不知道能否一直这样下去。
俞莲香被安抚好了?,一场口角消弭于无形,元娘不经意多想了些。正如徐承儿?喜欢窦二娘一样,元娘也喜欢这样温和仁善的姐姐。
她心下一叹,倘若能永远如今日?这般,就好了?。
小姐妹挨在?一块,时有拌嘴,又?有温蔼的大姐姐居中安抚,边上是身体?康健的亲眷,对面有年轻俊俏、如火热烈的郎君在?蹴鞠,桌案上摆着爱吃的食物。
周边有小桥流水亭榭,茂盛的花木,三三两两的行人,元娘头上的花冠边上插着许多鲜花,有两三只蜜蜂和蝴蝶在上面扑翅徘徊。
阳光洒在?草地上,斜斜照在元娘的裙摆,还有半边花冠上,她不?经意眯了?眯眼,一手托腮,眉眼弯弯。
真好。
她喜欢探春。
也?喜欢汴京……
她的目光移到蹴鞠的少年们那,几乎不?用费心去寻,一眼就望见魏观,被吸引去全部心神。
他年轻力壮,纵然衣衫掩得再严实,可春衫单薄,专注奔走蹴鞠时,衣衫紧紧贴在?胸膛上,隐约显露出它结实有力的轮廓。
剧烈的比试,使得他额间?沁汗,日?光正好从他侧脸对面打开,照得那滴从额间?慢慢滑落到挺拔鼻梁的汗珠晶莹剔透,再慢慢滴落,掉进松软的土地中,成为滋润茂盛杂草的养分。
叫未发芽的、迟钝的种?子,慢慢有了?破壳的痕迹。
而更多的汗珠,则是顺着脖颈流入衣衫遮掩下的胸膛,他能常年在?外游历,什么穷山恶水之地都去过,体?力异于常人,想来他的胸膛、腰腹也?当是紧实有力……
元娘盯着那滴流入衣领处,随后消失不?见的汗珠,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忘了?喘气,忙移开目光,低头饮水。
在?她发怔紧盯的时候,胜负也?渐渐有了?分晓。
魏观他们赢了?。
虽然范大郎笨拙了?些,不?大能起到作用,对面的冯少骥又?特别勇猛,俞明德甚为厉害,其他几个?郎君大差不?差,算是不?拖后腿,但是冯少骥只管自己踢个?痛快,全然不?管队友。
魏观这边,则将人都一一布局,初时不?显,到了?后面就厉害了?,卓有章法,每个?人都不?会浪费体?力。
胜负有了?分晓,小娘子们这边也?是激动不?已,不?过,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元娘双手拍案,猛然站起,抱着徐承儿?直蹦脚,“太好了?,我?赢了?,有整整八十文!等天黑了?,我?请你去州桥夜市吃杂嚼!”
她拢共赌了?十六文,压魏观进球最多,还好他不?负所托。
元娘甚为高兴,她愈发觉得魏观不?错了?,能旺自己财运的男子,怎么瞧都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