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都赶了上来,挡在我身前的人跪在了地上。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我看到他露出来的一截脖颈,洁白诱人。
赵静言眼神里满是慌乱与不甘,一双手沾了血被侍卫团团围了起来。
时墨寒赶来,一眼便明了眼前景象,他冲到我身边捏住了我的肩膀,眼神游离在我身上,「母后,你有没有哪里…」
我挥开他的手,「无妨,将这个人带回宁寿宫,其余的,皇帝处理吧。」
一番骚乱,晚竹劝我喝了安神汤早些入寝。
我靠在床头翻了两页书,「入寝?只怕还早着呢。」
晚竹想了一下,说,「天色已晚,皇上,恐怕今晚不会过来吧。」
我笑了一下,并未作答,不出一刻钟,门外小卓子便传,皇上求见。
「让他进来,晚竹,你下去吧。」
晚竹点点头退出去了。
我知道时墨寒来做什么。
赵静言敢在宫中行刺,她就别想再活下去。
皇帝哪里舍得真让她死了,多半来求我网开一面。
我将书卷了卷,撑着下巴,望着皇帝,「今日若不是那侍卫出现及时,哀家可就真死了,皇帝竟也不问问哀家此刻感受如何吗?」
时墨寒一半侧脸隐在黑暗中,望着我的眼神一眨不眨,我看不透那里面有些什么,就连那星星点点的情谊我也不敢认。
毕竟他天生一双含情眼,看谁都温情脉脉。
「母后,饶她一命吧,朕会把她发配冷宫,并保证以后没有母后的同意绝不再见她,只求母后留她一条命。」
「求?怎么求?」我凝视着他,就像从前作伴的日日夜夜,长夜中只有彼此。
他安静站在我的榻前,垂着的眼睫在眼窝处洒下一片阴影,让人难以分辨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满室沉默中,只剩下烛火在轻轻摇曳。
最后他那双染满墨香味的手指动了动,抚上了他收得紧窄的腰封,黑袍衬得他的手更是白皙修长几分。
「…只要,母后留她一条命。」他清亮的声音带上些颤抖之意,落在宁寿宫的夜里。
我突然觉得可笑至极。
我对皇帝之心,他早已知晓,他却假装懵懂,游刃有余地利用着我对他这种见不得光的感情。
而如今他将一切捅破,放上台面。
竟还是因为他的心上人。
我是渴望过与他的肌肤相亲,可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此刻我觉得现在的我们,都很可悲。
「滚出去。」
他愣了一下,指间动作也停了下来。
「滚出去,别脏了宁寿宫的床榻。」
他垂下了手,脸色青青白白,难以分说那是松了口气又或者大失所望。
最后他只是抿唇望了我一眼,开口的声音里带了一些祈求与委屈唤我,「母后。」
我到底还是遂了他的意,没再过问赵静言的事。
晚竹说我心软,我打了个哈欠,在初秋和煦的阳光下眼底涌上一层泪花。
「那日救我的侍卫怎么样了?」
晚竹回,「还在养伤。」
「随哀家去看看。」
我走进宁寿宫的侧殿,那人正侧躺在床边,看着一本书,见我进来急急地就要下床。
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跪在了床榻下。
我这才看清楚他的相貌,十分俊朗的少年郎。
与皇帝精致如画的眉目相比,他更多了些少年气,眉宇之中没有皇帝的娇气与慵懒,倒是十分阳光开朗。
我走到他面前,他跪得规规矩矩,胸口的纱布因为他的动作隐隐透出血色来。
「起来。」我将手伸到他面前,只见他黑白分明的双眼眨了眨,小心翼翼地搭了一点指尖到我手中。
有些薄茧,不如皇帝手感好。
「躺下吧。」
他摇摇头,坚持不躺下,只在我面前站着。
我板着脸说这是命令,他才犹犹豫豫地躺回了床上,「晚竹,传太医。」
晚竹下去了我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