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会,便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张大监在身后喊着陛下慢点。
有人在摇晃我,我一抬头便见明巍峨的行宫下,撒了一地的雪色,蜿蜒的台阶如同一条玉带,谪仙似的公子正朝我飞奔而来,这么冷的天竟连个斗篷都没有披。
身后数十丈还跟着拿着斗篷跑的气喘吁吁的张大监和一干服侍的人,隐约听见他们在说:“陛下慢点,路滑。”
见他近了,我伏地叩首,语气里很是谦卑:“臣妾来迎陛下回”
只是我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便被飞奔至跟前的人一把抱起扣进了怀里,听他寒了声道:“混账东西,谁许你跪,你的腿是朕的,你的人也是朕的,都是朕的!”
我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哆嗦,是被他冰冷的身子给冻的,他穿的比我还要单薄,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脚上鞋还穿反了,他却能来如此之快着实让我意外。
他大概察觉到我的身子在抖,脸色阴沉的一把抢过张大监给他披了一半斗篷给我围上了,我捏了捏他略单薄的袍子要推拒:“臣妾不冷。”
他没说话,却越发大力的将我裹的茧一般,我有些心虚的觑了一眼,见他面寒如霜,我识起趣的将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我是劝他回宫的,可这回一句不敢说,随他乘了两顶软轿进了行宫。
刚一落轿,斜里伸过一只手,只见那指节白皙修长,色泽如玉,我心想他当真是个美人,只可惜美人一言不发,那周身的气势如那不可见底的黑暗深渊,压的让人不禁有几分胆怯。
我老实的把我的手塞进他冰冷的掌心,他蜷起我的手进了殿,头也没回的道:“都不许跟着。”
我心下一抖,完了,他气大发了,我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78章 阿嫄以后也别不要我
身后的门从外面被关上,殿内的光线陡然暗了几分,我硬头皮抱住了周尧腰,捏了着嗓子学着那风月楼里姑娘的娇软声调:“臣妾想陛下了。”
我明显感觉他的身子一僵,便也大着胆子踮起脚尖去亲他的唇,这刚一碰上却被他用力一推,我没有防备竟踉跄退了几步才站住。
周尧站在阴影里,显得整个愈发的寒气森森:“阿嫄又想要来骗朕了?”
他这模样我哪敢再往上扑了,于是我只好低眉顺眼的道:“陛下不想见臣,臣走便是,只求陛下以国事为重,早日回宫。”
我恭身要退下,他已大步上前伸手便大力的掐住了我的腰,将我狠狠的往案几上压去,阴恻恻的问我:“朕不能人道?”
我心里痛骂张随这个大嘴巴子!
可不待我求饶,他已经恶狠狠的咬了上来,我吃痛却也不敢喊。
手也没闲着,一会便将我的衣裳扯了个干净,按着我放肆的纠缠。
他的动作分明那般凶狠,像是将人生吞活剥了,素来冰冰冷的眉眼,此刻说不出的疯狂,竟还有一丝丝说不上的委屈。
我在几近窒息的潮涌中恍惚抚上他的脸,他不似痛快却好似比我还难过些,一直低低唤着我:“阿嫄。”
哼,我都被他折腾死了,怎么他还委屈上了?
待他逞凶够了,天已经擦黑了,内殿已是一地的狼藉。
再看看四处散落的衣衫,胡闹时撞翻的杂物,这狗东西饥渴的像是禁欲几年的,再瞧瞧这一地的奏折都批过的,一件正事也没耽误。
我不禁怀疑老狐狸们痛心疾首与我说什么皇帝在清凉山夜夜笙歌,不理政事的话是在诳我。
唉,我这老腰都要断了,我知道我上清凉山是要吃苦头的,可没想到是吃这种苦头,可这狗东西眼下还兴味不减的在我光裸的腰背上摸了几个来回。
我终于没忍住按住他作恶的手,柔声劝道:“陛下回宫吧,要过年了,朝臣们还等着陛下祭拜宗庙,孩子们也想父皇了,娘娘们也想您了。”
他倏的收回了作恶的手,阴阳怪气的问我:“那阿嫄你呢?”
我立刻道:“臣妾自然也想念陛下。”
他冷笑一声:“想朕?朕病了,张德福那样求你,就让你陪朕一个晚上,可你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怔了怔,他那一晚竟没睡着,可这事都过了快两月了,他竟还为这事生气?这人得多小气啊。
我无奈道:“我那日去见陛下,陛下不也没见我不是,扯平了。”
他哼了哼:“哪一日?把我宫里的梅花折秃的那次?又拿去哄哪宫的美人了?”
我干笑一声,这狗东西算起账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他见我不语,作恶似的低头重重的在我的颈子咬了一口,又问我:“朝阳宫里也有红梅,比承明殿还好看,怎么不折你宫里的?”
我很是无奈:“清明谷雨不让,说折了就不要我了。”
他温热的指尖划过我的眉眼,定定的望住我:“那承明殿的红梅以后任你折,阿嫄以后也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心肝一颤,竟半天答不出话来。
第79章 你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天下第一
待我沐浴回来,内殿已收拾齐整,殿内被烛火照的通明。
狗皇帝这会倒是勤政了,就这会的功夫正皱着眉头在看奏章,我瞧着他手边堆着一沓被弄的很是狼藉的奏折,不禁老脸一红,倘若我今日的荒唐传出去,恐怕得落个和赵妖妃无二般的名声。
周尧抬头瞧见了我,朝我伸了手示意我坐他怀里:“阿嫄到这里来。”
我自不肯过去的,他竟弯了弯唇,绕过来从身后揽住了我,温热的气息就扑在我的耳耳廓,他很是不要脸的与我耳语道:“躲什么,朕今晚必做个柳下惠,保证坐怀不乱。”
周围伺候的宫人俱是低下了头,我气的在他腰侧用力的拧了一下,疼的他咧了嘴,又低下头摩挲着我的颈子与我道:“你小的时候与朕说,你阿娘是个坏阿娘,一不高兴便要掐你阿爹,可如今你不也拧自己夫君么?”
我努力想了想,好像是有一次,我用阿爹送我的长枪划破尚书府长公子的脸,因为他背后骂我阿爹是个不懂风雅的莽夫。
他的阿娘拎着我送到我的阿娘面前,然后我就被阿娘结结实实揍了一顿,阿娘还把说情的阿爹掐的嗷嗷叫。
我劝阿爹与我一起离家出走,阿爹不肯,说阿娘其实最是疼我,然后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骗我说是阿娘给的。
我气的更想离家出走了,只是还没走出巷子便碰见了周尧,这狗东西向来不大理我,可这次却很是多管闲事的问了缘由,然后二话不说把我拎上了马,我一边哭诉一边反抗,说阿娘不仅欺负我,还欺负我阿爹,他充耳不闻大张旗鼓的将我丢回了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