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上诚惶诚恐的应好,他低低的叹气,又说:“傻子,你要好好的。”

第29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等温纪安又能活蹦乱跳时候我劝他说:“西夷人元气大伤,边境以后都会很太平,你回去敲木鱼吧。”

我只有温纪安和阿欢了,他们若是没了,那比我自己死了还难过。

他却拒绝了:“我不出家了,我要留下来。”

小和尚上了战场没少杀人,下了战场也没少念经,我很是无奈:“你又不喜欢打仗,而且也没有仗打了。”

他好半天没说话,直到脸憋的通红给我递过来一张地契,磕磕巴巴的告诉我:“茶楼……茶楼我买下来了,送给你……晚上别再哭了……”

这小和尚,说的我很爱哭似的,又不是我想哭,梦谁能控制得住啊。

接下的一年,新兵流水似的进了西境大营,我忙着重振西境军,我治军严明,训练严苛,刚经历亡国之危,却并没有人抱怨。

新来的副将张随是个二世祖,看着不着调却是杀伐决断很有魄力,虽然他是周尧的人,但我姜家向来是忠君爱民,我自然也敢放心重用他,正好也让周尧对我放下戒心。

西境的日子过的四平八稳,但京里却很热闹,听说周尧又纳了四个妃子进来,竟还有南蛮的公主。

再有就是中秋的时候程皇后小产了,也因此伤了身子缠绵病榻,没过多久程皇后便去了。

而此时新进的两个后妃却诞下了孩子,不见旧人哭唯见新人笑,开春后程家一家子都下了狱,但周尧并没有褫夺程皇后的谥号。

张随对程皇后的死很是惋惜,他说:“程皇后虽然性子急了些,但却是耿直磊落的好人,自她入宫,陛下待她甚是敬重。”

我笑了笑:“陛下确实是个重情的,前太子妃的左相爹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被抄家灭族,但陛下还是将太子妃追封为皇后,果真是念及发妻啊。”

张随有些茫然,大概是觉得我好像是夸他的主子好像又没夸,好一会才不服气的道:“陛下也是不得已,这些年奸党勾结藩王把持朝政,好几次险些丧命。”

京中宫变之事我有所耳闻,我听了也只一笑置之,我不在乎周家谁做皇帝,反正都是刻薄寡恩的东西。

茶楼的八卦就更热闹了,那些走南闯北的商客那简直比菜市场的大娘还要八卦,一个中午都在唾沫横飞的说着皇帝的家务事。

“咱们的陛下登基不过两载,便平了漠北与西境之祸,铲除奸相逆党,分明是贤君可怎地却这么宠信赵家这个妖妃呢,生个儿子都说有祥瑞,陛下不会要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吧。”

这事起因我是知道的,昭容在端午的时候诞下一子,宫里宫外都在传此子出生有祥瑞。

又听人嗤笑:“什么祥瑞,那一日的确朝霞满天,可倘若这都算祥瑞,那西境城日日都有祥瑞,说来说去不过是赵太后和陛下想要抬举赵家子而已,想想咱们的陛下可为这个妖妃做过不止一件荒唐事。”

耳边传来一句:“大胆!”

一转头看见张随正拍案而起,我用折扇重重敲了一下他的手背:“这可是我的茶楼,难得今日生意好,你若是砸了我的场子那可是要赔的!”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又是个惯会碰瓷的,一不小心可能要他赔个倾家荡产,他瞪了我一眼忿忿的坐下了。

我笑呵呵的客商拱拱手:“他脑子不太好,不用管,你们继续。”

那人又继续说着昭容的罪状,桩桩件件听着我着实好奇,其中让最好奇的还是献宝之事,我忍不住问张随:“那江南陈家到底给昭容贵妃献了什么宝物,竟还得了个五品官?”

第30章 陛下在这事上着实有些昏头

张随很是不屑:“就是一对有些年头的白玉杯而已。”

我知赵昭容眼皮子浅,竟没成想浅成这样,一对白玉杯竟能哄得她觉得是至宝,这赵家本就出身寒门,赵老太爷原本也不过县里一个书史,赵太后得了圣宠才满门鸡犬升天,这也是为什么周尧再如何喜欢赵昭容,也不可能立为皇后。

献宝封官这事能闹到西境,可见有多荒唐,听说这事群臣劝谏,可周尧却如一头得了失心疯的牛,执意给陈家封了官。

我轻敲着折扇事不关己的轻叹:“陛下在这事上着实有些昏头。”

张随看着我咬牙:“你以为就只是一对白玉杯?”

我顿时有些兴奋了,果然有内幕,要知道张随从小就给周尧做伴读,后来又护卫东宫,真真与周尧穿一条裤子的。

我一阵脑补,然后震惊的问他:“昭容竟还得了别的宝物?不会是送了一座金矿吧!”

张随听了我这话看我的眼神像看个傻子。

我不死心:“到底送了什么?”

他似再也忍不下去,腾的站起身朝我一拱手:“属下有事先行,告退!”

不待我反应,跑了!

我:“……”

你他娘的跑什么,茶钱还没给呢,想逃单啊!

茶水钱我是讨回来了,但张随死也不肯告诉我陈家到底还进贡了什么宝物。

他不说也就罢了,等我收到皇帝发还的奏折之后,我才知道张随这家子气的竟将我开茶楼的事告到皇帝那儿去了。

周尧在发还的奏折里问我:朕听说张随自从入了西境,每月的俸银都花在你的茶楼了?

他娘的,张随那可是世家子,他一年俸银还不够他一件衣裳的钱,但却足足让他在茶楼听了一年曲喝了不知道多少壶的茶,捡了便宜还告状?

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于是我找了个碴打了他一顿,顺便把每月都要向皇帝汇报军务的事交给了他。

他苦着脸说:“陛下不让。”

说起这个我也愁,大将军我是做的得心应手,唯一让我觉得烦的事就是不管有事没事每个月都得向皇帝上奏折,当我连续上了三个月一样的奏折,周尧批的是:大将军能不能说点新鲜的?

天地良心,西境已经好久没有战事,能报的也就是日常操练和日常的军中事务,他还指着我编个话本出来?

我问张随皇帝到底想听什么,他想了想说:“除了军务,您可以说说您的日常,或者西境的风土,再不知道写什么,那说说小国公爷的课业也行。”

自古以来有哪家正经的奏折会写自家弟弟的课业?我怀疑这狗腿子在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