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我心虚的很，所以我不打算回祠堂告诉他们。

外祖母生了六个孩子，也养育了我四年，她告诉我身边的赵姑姑得如何照顾我，还说我挺混账不能太顺着，周尧在一旁也听得很是认真。

等她要离开时她又告诉周尧：“这混不吝要是不听话，时常乱窜乱吃东西陛下便遣人告诉老身一声，老身定会管教她。”

我瞪了周尧一眼，外祖母戳了戳我的额头：“你什么德性我不知道吗，还需人告状？”

周尧在一旁正色道：“外祖母多虑了，阿嫄对朕很是温柔体贴。”

外祖母抽了抽嘴角，但皇帝都这么说了，她便只好做罢了。

他亲自将外祖母送到殿外，回来见我怔怔的望着墙上挂的纸鸢发呆。

他缠在我的耳畔，很是难过的与我道：“只要朕做个好皇帝，岳父岳母还有兄长们就一定会喜欢朕，朕也一定会做个好皇帝，阿嫄不要嫌弃朕了。”

第235章 我们定是一对怨侣

太医说胎向不稳，别说让我出宫了，就是走路周尧都恨不得走路他都让人扶着。

我大半时间都在睡觉，他却一日都回几趟朝阳宫来瞧瞧我，早午膳也每一顿盯着不落下，太医每天都来请脉，我觉得他着实紧张的有些过头了。

阿娘怀阿欢的时候我都十岁了，我看她每日照样能雷厉风行将后宅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倒是我一个战场上杀敌的将军却整日恹恹的既没精神也没有胃口。

连江宸妃做的铁锅炖大鹅都不香了，她变着花样给我做我也吃不两口。

我睡的时间特别长，连后宫都去的少了，倒是后宫的美人们排着队来看我，今日给我带两朵她们种的花，明日带些自己做的糕点很是贴心。

她们瞧着我的神色既有羡慕也很高兴，她们都还年轻，最大也不过和周尧一般大，我觉得她们大抵守在这深宫很是寂寞的。

我许过这些未诞下子嗣的美人，我会让人给她们安排一个新的身份，想要嫁人或者回娘家都可以，如果娘家不肯接纳，我也会给她们在外置宅置地保证她们衣食无忧到老。

可她们大部分都不愿意离开，在宫中再不受宠，对已经衰败的家族来说也是一份荣宠和保障，她们还说她们可不想再嫁人了，与其出去受父兄的安排，不若留在宫中，有我照佛便不再会被算计欺凌，一辈子衣食无忧，与姐妹们相伴终生也很好。

江宸妃跟我叹道：“娘娘这样能与男子一较高下的女子在大晋恐怕也是独一份，像我们这些自小长在深闺里的女子就算出去了也是要安于后宅的，在哪儿都没什么区别，就算嫁人也免不了是三妻四妾，你瞧瞧这满朝文武有哪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我觉得她大概是想起她那个清流爹，现下尚且也有两个姨娘。

等没人的时候，谷雨和清明很是没心没肺的与我道：“什么安于后宅，不过就是这些出生高门的女子心气高，嫁过陛下这样的儿郎怎么还看得上旁的。”

还是有三个无子女的愿意出宫去，我跟周尧说我要放她们出宫。

这世道对女子苛刻，可我别说只是皇后，纵然就是我掌了朝局，这上千年的传统也不是我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只能尽力做些我力所能及的。

他说后宫的事你说了算，不要再有那个不开眼的给阿嫄你找不痛快朕便不管。

我嗤笑一声：“我可没觉得李美人给我添了什么堵，倒是你三不五时的给我添堵。”

他被我气笑了，说谁给谁添堵都不知道呢。

我说那我们定是一对怨侣，你干脆也把我放出宫去得了，他听了这话当场就翻了脸问我是不是又反悔了。

我见了他气急败坏的，连眼眶都红了，知道自己逗过头来，忙又转头去哄他。

结果这狗东西说我给他添了堵，还是很没良心的抓着我一顿揉槎。

再后来我借口让这三个美人外出礼佛，纵了一场大火，对外只说她们也死在一场大火里，又让人护送她们离开京城。

我很得意的跟周尧说我有多高明，旁人看不出半点，他阴阳怪气的：“那是啊，阿嫄对纵火诈死这一事很有经验。”

他意有所指，我只当听不明白，又问他：“张皇后也是死在火里？”

我的上一任张皇后，也是在行宫被火烧死的，没死几天周尧这狗东西就下旨立为后了，民间都在说这张皇后是在为我挪位置。

狗东西很是痛快：“没有，她助朕成了事，朕自然要放她出宫的，现下不知在哪个角落和心上人双宿双飞呢。”

我暗戳戳的睨了他一眼，心道你这狗东西对她这般大方，却对我穷追猛打的，简直不让人活了。

就这一眼，这狗东西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转瞬便将我扑在了榻上，委屈道：“哪能一样吗，她有心上人朕也有心上人，还要留着她过年吗。”

张大监跟我说周尧从未宠幸过张皇后，就是拿她做好几年的幌子而已。

第236章 还不是你造的孽

我连续半个月都没有踏出过宫门，旁的我倒无所谓，就是着实挂念阿欢，但我至今也没让人跟他说我怀孕的事，只让人带话说我这阵子忙怕是暂时回不了家了。

阿欢是一个午后来的，我刚喝下去一碗苦的穿心的药，便见他站在朝宫的门口。

身后的张大监笑眯眯的说着国公爷快进去吧。

他却站着没动，一双清清亮亮的眸子望过来说不出的委屈，看的我心疼极了，我朝他招了招手：“阿欢，到姐姐这里来。”

他慢吞吞的走到我跟前，一下便涌上了眼泪，我觉得他是要怪我了，一下也无措起来，我知道他是不想认周尧这个姐夫，可我……

他却说：“阿姐怎么这般瘦了，可是小外甥折腾人？”

我松了一口气，又安慰他说太医说过了，过两月就能吃了，到时候白白胖胖的。

我半个月没见他了，每日都想着，絮絮叨叨的问了许多。

他说都好，又告诉我他也入弘文馆进学，陛下已经让人在弘文馆给他准备了一个院子，以后来进学便住宫里也方便些。

他以前连进宫都不愿意更别说去弘文馆了，现下愿意妥协也是为了我，我被小崽子感动的眼泪汪汪的。

我还记得他每次入宫总要往关闭了的长明殿看一眼，好在现今已经没有长明殿了，听说是我在北地平藩时周尧让人拆了，连块地砖都没留。

晚上也是阿欢陪着我一起用膳的，周尧遣了人说不过来了，等我前脚送走了阿欢，后脚周尧就过来了。

我问他怎么劝阿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