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现?,此人竟是?施茂林的友人,姓杜名……姜昙又想不起来了。
“杜公子。”姜昙从善如流。
两人随意交谈了两句,姜昙便岔开话题,提出告辞。
杜公子看起来意犹未尽,或许是?想问施茂林的近况,却也只能打住。
“那……再?会。”
离得远了,紫珠的老毛病又翻了,在?她耳边挤眉弄眼?地低语:“姑娘,这杜公子看起来也不错呢。长相尚可?,家中做些小生意,也有上进之意。”
姜昙拨开她的脑袋:“或许人家已有了娘子。”
紫珠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看她:“姑娘有时候真是?迟钝。”
“我倒觉得自己聪明伶俐。”
“不知羞!”
二人谈笑着回去,却在?走出不久,看到路口候着的一行人时,陡然紧张起来。
为首的女人笑盈盈地看着她:“妙仪,你回家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跟你爹好去渡口接你。”
这就是?琴夫人。
姜昙没有说话,四下里寻着出路。
琴夫人见她一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样,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下去了,挥手示意身后的家丁一起上。
“抓起来!”
.
姜昙和紫珠被抓回了姜府祠堂。
这个从小到大她最熟悉的地方,一旦惹了琴夫人生气,就会被关?在?这里,她在?这里害怕过、抗争过,也曾寻死过,最终决定活着过。
琴夫人其实比姜昙大不了几岁,脸上盖着厚厚的脂粉,整个人透露着艳俗的老态。
以?前姜昙看不起她以?色侍人,可?渐渐地她明白,姜清源爱脸面又自卑得紧,琴夫人年轻扮老,正?拿捏住了他的性子。
她其实是?看低了琴夫人。
不过姜昙也知道,琴夫人的手段仅限于拿捏男人,其余再?多的,也不能太高看她。
琴夫人唇上的口脂像血一样,笑起来如同吃人的妖怪:“你瞧瞧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原本我与你爹商量,打算将你好好地请回来。可?没想到你没有半点?长进,还是?这么?个不敬父母的不堪性子,那就别怪我这个当母亲的使些手段了。”
紫珠狠狠呸了她一声:“你个不入流的贱胚子,住在?人家家里勾引主家夫人的相公,真不要脸!还想做嫡姑娘的母亲,亏你说得出口,一个暖床的玩意儿?!你爹娘教你杀鱼你爬床,教人听?见真不怕人笑话!”
被戳中不堪的往事,琴夫人脸色霎时扭曲起来:“我早该发卖了你!”
“没如你的意,夫人在?天之灵,又把姑奶奶送回来了!”
琴夫人怒气上头一撸袖子就要动手,下人们拦的拦,劝的劝。
很快琴夫人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指挥下人动手:“把这贱人的嘴给我缝起来!”
趁姜昙外出的这段时日,姜家的旧人早被琴夫人换了个干净,如今留下的都是?新面孔,唯她命是?从。
若是?被他们抓住,怕是?手下不能留情?了。
姜昙及时挡在?紫珠面前,一句话就让琴夫人冷静:“姨娘。”
她悠悠地问:“谁告诉你,在?我娘的墓前拦我的?”
琴夫人不说话了。
她理了理发髻衣领,恢复姜家大夫人的做派:“当然是?我自己想的。你娘的牌位在?府里,墓在?盐城。我和你爹早就料到你要回来,派人守在?城门处,一路跟着你,自然知道你的行踪。”
她竟变得如此聪明了?
姜昙不信:“前段日子,姜大人急匆匆地去扬州找官员买命,应是?早就掏空了家里的银钱。可?我看姨娘身上的衣服是?新做的,胭脂也是?从未见过的颜色,还有你头上的金簪,腕上的玉镯……你和姜大人又搭上了哪路大人物?”
闻言,琴夫人神色有一丝不自在?,很快恢复如常:
“总归是?你爹的门路,官场的事,你一个闺阁女儿?家怎么?知道。”
姜清源若是?有门路,也不至于贪点?银子就被人发现?,狼狈地寻去扬州了。
琴夫人却不愿与她多说:“女人家问这么?多做什么?,小心你未来的夫家治你七出之条之罪。”
说着,琴夫人染着红寇丹的手指划过姜昙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道不轻不重?的白印:“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说起来这事和你有点?关?系。”
姜昙淡淡抬眼?:“什么?关?系?”
“你撞大运了!”
琴夫人一拍双手,喜滋滋地说:“有一个大员外老爷腰缠万贯,坐拥金山银山,偏偏缺一房生儿?育女的妾室。你不在?家时,他已来过这里,看了你的画像十分满意,且请大师合了八字,是?天定的良缘!”
姜昙胃中生出一股恶心的欲望。
琴夫人滔滔不绝:“只要你嫁过去,立刻抬你做贵妾。生下儿?子,就封你做如夫人,掌家中无数良田铺子,后半辈子吃穿不愁,富贵到死!”
姜昙忍着呕吐说:“这么?好的条件,姨娘怎么?不嫁过去呢?”
琴夫人笑容凝滞:
“姜妙仪,我对你够好了,帮你寻这么?一桩好亲事。若是?遇上别家的,任你如何可?怜,五十两银将你卖给乡下的瘸子癞子,看你如何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