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她都亲眼所见了,还要如何多想?段郎定是被那狐媚子给迷住了,才不愿相信。不行,我得告诉母后去。想到这,她连午膳也来不及享用便急急赶去了太后寝宫。

苏瑾被人“请”进太后宫里时便预料到自己可能会遭遇难事,便在离宫前偷偷让小太监给皇帝报了个信。

在去往太后宫殿的路上,她莫名感觉有些冷,心想,不过初秋,便有了凉意么?天际有花瓣落下,垂至她的肩头,她伫立,以衣袖一拂,这才发觉,到了。

待入到殿堂中央,便有个老嬷子掐了把她腰间的细肉,使得她“砰”地一声便跪倒在地。如此气势汹汹的开场,苏瑾心底的不安更重了。

太后冲她旁边的嬷嬷使了下眼神,那老奴便伸出手用劲掰起她的下巴,好让主子看清她的容貌。

“苏氏,你可知罪?”话语中的厌恶和威胁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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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太后责罚

苏瑾望着高坐上方的太后,心下一哂,这个世界里的人,由来是不管什么缘由,便悉数将错误归给女子的。女子的权利那般小,婚姻自己做不得主,就连身子也......可偏偏,同为女子的人却比男子要更为热衷于为难女子。思及此,她垂了下眼睑,只道,“民妇不知。”

“民妇?你还当真以为哀家不知道皇帝近日来娇养在宫里的女子是谁?”太后重重地拍了下案几,望着苏瑾的眸子里满是怒火。

“来人,上刑!哀家便要看看,皇帝会不会为了你连自个的名声,江山,都给舍了!”话音一落,竟是将自己手中把弄着的佛珠也给扯裂了。

幼宁一边抚着太后的肩膀一边温声劝慰,“母后息怒,为这种贱蹄子大动肝火可太不值当了。”

苏瑾不明白自己是何时与这长公主交了恶,她是听过她的名头的,先皇的第一个女儿,又是皇后所生,生来便是千娇万贵的。甫一落娘胎,便得了个封号,文慧长公主,闺名幼宁。不过现下倒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只盼那小太监得力,早日为她寻得救兵来。

正当苏瑾紧闭双眼等待着刑罚的到来时,却只听到那棍棒敲击肉体的声音,可自己身上并无痛感传来。她有些困惑,再一睁眼,缘是一小丫鬟伏在自己身上为自己挡了这杖刑。

棍棒落到那孩子身上,她的衣衫已被鲜血沾湿,小手青紫一片。两颗眼珠子如浓墨顿点,直愣愣地望着苏瑾。

丫鬟的小手尖而瘦,像龟裂泥土中滋生的一截莲藕,内里还泛着薄茧。明明自己已经被打得意识模糊起来,还用尽全身气力死死地拽着苏瑾,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庇护她。

她艰难地低声喃喃,“夫人......奴婢身子贱,抗揍,您......咳咳咳,不用担心奴婢。陛下......陛下他肯定会赶来救您的。”这番话她说的格外吃力,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苏瑾踉跄了一下,不曾料到竟有这般老实又忠心护主的丫头。这宫里上上下下应了皇帝吩咐照顾她的人不知凡几,可到了这关头,傻傻地拿命去护她的,就这一个。她心疼这个小丫鬟,欲翻身将她搂过。

奇怪,一张稚嫩的瘦弱得颧骨都显现出的脸,干巴巴的小身板里,居然有这样大的力量吗?她竟掰不动这丫鬟。心下大恸,只嘶声喊道,“放开她,你们冲我来就好!”

天渐渐暗了,透过窗外,便可以望见这惨淡的天光。深宫重重,高大的院墙里又禁锢了多少女子的春景呢?

苏瑾知道,她们其实是嫉恨她,谁不是经历了男子的薄情相待?谁又不是被封锁在院墙深处,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用尽心机与旁的女子争夺男子那一分微弱的爱呢?可如今的苏瑾,一个已经嫁为人妇的女子,却能得到新登基掌权的天子深情以待,为着她至今未曾举办过秀女的采选。

苏瑾无形中打破了这样的格局,你说她错么?何错之有?可女子的心眼向来便是这般浅,凡破了例的人,合该是经受这样的怨怼与嫉恨。

身上的小手握着她的力道已渐渐轻了,苏瑾不忍去看,睫毛微颤,有泪从她眼角下落。经粉颊,至鼻尖,接着到她下颌处,轻轻一坠,便划开了小丫鬟身上的血痕。

苏瑾终于能将她扳转过去,自己覆了上去,原来,被棍棒打,是这样的滋味......这个傻丫头,自己就不怕疼吗?

恍惚间,苏瑾眼下进入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她知道,赵德泽来了。

见了皇帝,宫殿里的众人慌乱地跪倒在地,匍匐着也瑟缩着。意识昏迷前,苏瑾最后的念头是:赵德泽,你总是来得这样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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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谣言四起,以死明志

三角的金兽香炉里,飘出袅袅青烟。无数宫人们慌乱地拿着盆子跑动着,太医们跪在一旁,向皇帝小心禀告床上女子的伤势。

灯火朦胧中,苏瑾望向床帏间晃动着的人影,脑海里传来系统的一声:

“叮-----恭喜宿主触发隐藏剧情!”

待接收完大脑收到的信息后,苏瑾这才了解到原主当初为何会拒绝做他的皇后,又是为何刚刚她的脑海里竟会脱口道出一个总是......

说来原主最初是对皇帝动过心的,二人幼时的那一遇是他们之间的缘起。随后赵德泽便经常关注着丞相府千金的动态,更是几次三番设置巧遇与她见面。原主那样一个深闺中的娇养着的女儿家,在与他的相处间便不由暗失了芳心。

有一天,他们二人相约着夜间去看烟花,为怕爹爹怪罪她偷跑出府去玩,便央了自个的贴身侍女穿着她的衣裳躺在她床上以假扮入睡的她。那夜,原主等了赵德泽许久都未等到他的身影,而她的丫鬟,竟在那个晚上被一采花大盗给迷奸了。

原主因他的失约而心灰意冷回到房间时,看到的便是自己贴身丫鬟的尸体。她心里又怨又恨,怨赵德泽的失约,恨自己的贪玩出府。正因此,当她听到赵德泽向她求娶时,神情才那般木然。她拒绝了嫁他为后,结果反被失了神志的赵德泽夺走了初夜。

就这样,少女心中那颗名为爱情的种子,尚未来得及发芽,便早早地枯萎了。

苏瑾醒来的时候,赵德泽正睡在自己身侧,只是眉头蹙着,瞧着梦中并不安稳。她微微侧了侧身子,细细看他,正欲伸手去触他的眉,却见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说了些什么。

苏瑾有些好奇,挪了挪身子,凑过了耳朵。这时赵德泽的呓语也渐大了,她终于听清他口中所言。

“阿瑾,对不起。”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眉蹙得更紧了。听到这话,苏瑾将视线投到远处,眼眶湿润。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情绪在作祟。原主之前遭他那般强硬掠夺,如今,终得了他的致歉。原主心中的怨,也因此消散了。

由来便没有无缘无故的怨与恨,不过因爱而生罢了。苏瑾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一本志怪之谈,上面说,所谓女子,心动因爱,心恨因爱,贪嗔痴慢疑,无不因爱而起。

赵德泽睁眼瞥见苏瑾脸上残存的泪痕,小心避开她背上的伤口后便将她搂至怀中,心下暗忖:阿瑾,以后不会了。朕绝不允许有人伤害你!

“陛下!该上朝啦。”李全在外面小心提醒道。

朝堂上。

“陛下,臣这次前去江南赈灾,为百姓带去了陛下的问候并下发了一应物资。如今灾情解除,实乃圣上龙威护佑我朝。”段宏手执玉笏,站在殿堂正中回话道。

“做得好!赏!”说完这句话,赵德泽顿了顿,接着开口,“诸位爱卿,若无事秉奏......”此话尚未说完,便被老国公所打断。

“陛下,臣有奏。”

“说。”

“老臣只是觉得,如今国泰民安,陛下也该考虑一下秀女采选的事了。先前您说国未安无心于此,那如今.......”

听闻此语,皇帝隐晦地望了段宏一眼。待下了早朝,二人便屏退宫人密谈。

段宏先是瞄了眼皇帝的神色,继而缓缓开口,“陛下,臣之前收到长公主一封书信,只怕她......”赵德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知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