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心里明白,事实肯定不是柳佳说的这般,楚言对她的吩咐,怕是唤她来伺候他的。

“现在就走么?”

“那当然啦!主子可等着姑娘的呢。”

苏瑾听了这话,面上虽没啥表情,但手却不自觉地揪紧了袖子。

柳佳看到苏瑾这动作,本想劝她一声用不着紧张,主子对她印象还不错,不会为难的,只是想到以前由于伺候楚言用饭而折损的几个美人,柳佳这劝慰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到了楚言房中后,苏瑾便看到他高坐其上,神情慵懒,显而易见是等着自己来伺候。

“主子,人来啦。”431?634?003?

楚言“嗯”了一声,接着又微微抬起了下巴,苏瑾见状,便拿起他面前的空碗前去盛饭。

盛饭时只盛表层那一波米粒是楚言一贯的作风,苏瑾将饭盛好,又用瓢压了压米粒,接着才递至楚言跟前。

夹菜时,苏瑾一见楚言眼睛往哪瞟,便知道他要吃什么。

楚言用菜格外骄纵,他喜欢用胡萝卜煲的汤,但他喝那汤却不肯碰胡萝卜;吃白菜时专捡着叶心吃,还得是最鲜嫩的那块他才要;茄子得去皮才肯吃;鸡蛋要加葱花,因为他觉得这样香,但偏偏他吃前又要把葱花挑出来;木瓜西红柿红枣一类的,生吃可,弄熟了,他便尝也不肯尝......

一边在脑海里回顾楚言的喜好一边尽责伺候的苏瑾不知道,此时柳氏兄妹正接受着楚言时不时的眼神问候。

苏瑾将楚言伺候得太周到了,周到得让楚言怀疑起自己身边人出卖了他的情报给她。

感觉到投递在身上的目光越来越火辣,苏瑾不由停下了筷子,抬眸望向楚言,她的眼神很纯粹,像是在问楚言,可是吃好了?还用吃么?

一派半点不因楚言打量而慌张的模样。

“行了,你下去吧。”

苏瑾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朝楚言福了下身子,接着便要往外走。

楚言的视线在餐桌上逗留了一会,食指扣了扣桌面,在苏瑾跨出门槛前唤住了她,问,“会下棋么?”

“会一些。”

一些?那就是不精通了。楚言用手撑着脑袋,着柳明泉把自己方从宫里得来的棋盘递给苏瑾,“会一些就好,这棋盘就放你那儿了,待我得空了会去寻你下棋的。”

苏瑾怔怔地接过这棋盘,心里倒是纳罕道:楚言何时迷上下棋了?

【4】诡异的女人 <【快穿】情迷三千(星光杳杳)|PO18臉紅心跳

【4】诡异的女人

苏瑾不知道的是,其实楚言以前就是爱下棋的,但他已很久找不到愿陪他且能陪他下棋的人了。朝堂上陪他下棋的官员,或迎合或惧怕,皆会故意输给他,而与天子下棋时,他又盘盘皆输,如此这般下来,也就没了下棋的兴致。

眼下碰到一个对自己莫名了解的人,楚言不由想试试她的深浅。然这一试探,却让楚言迷上了与苏瑾下棋的滋味。

连续多日与苏瑾晚间下棋后,楚言终于分了丝心力在下棋之外,思及丫鬟们私底下探讨的关于苏瑾的癖好,楚言不由问出一句,“你白日里不出门,都在干什么?”

苏瑾落子的手一顿,继而笑道,“还能干什么,就,睡觉嘛。”

“所以,因为一直睡着,就不吃饭了?”

这是怎么回事?楚言居然关注起自己这些了?苏瑾不自觉地将手握成拳,这一分神,再落子时就摆错了位置。

子落,棋局胜负昭然若揭。

对面人突然沉下的面孔让苏瑾不由暗道:糟了。

“苏瑾,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平生最恨欺骗?”

苏瑾不语,接着便被楚言捏住了下巴,他逼近她,冷言道,“一直掩埋实力让棋?谁给你的胆子?”

楚言复又望了眼棋盘,忽的收回手背过了身,“你棋艺甚高,小心翼翼装得与我旗鼓相当,还自然而然地输给我,所求为何?”

苏瑾听到这话,心里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楚言的性子实在太反复,也太难以捉摸,她苦心迎合多时,一着不慎,还是让他寻了错处。

“所求什么?求你一个高兴。”

面前人肩膀忽的抽动起来,苏瑾不知楚言这是怎么了,不安地凑上前去,却看到他像是听了什么难以置信的天大笑话一般,正笑得不可自抑,偏偏又硬憋着,故使肩膀抽动得厉害。

“你知道么?从前有个人,也像你这般。”

“那是,谁?”

“我姐。”

苏瑾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可是为什么从来没见她?”

“因为,我杀了她啊。我把她的皮剥了,附在玩偶上,骨头也搞碎了洒在泥里......”

面前男子笑意浅淡,浮在唇畔上,他嘴里吐着的话语让人心惊胆寒,偏那眼神,叫人看着觉得伤悲。

苏瑾被楚言这模样所诱,本能地攀附了他的腰,柔声劝慰,“阿言其实很难过吧?”

楚言闻言,失神了那么一会儿,但很快他就把苏瑾挥退,面上的笑意陡然加深,唇角一翘,便是满室芳华。

被楚言推得踉跄倒在地上的苏瑾,甫一抬头,便看到楚言这抹笑,她痴迷得手里也泛起了痒,恨不得现在就能拿起画笔留存下这幅笑。

楚言看到苏瑾的眼神,眉头不由蹙了起来。他向来厌恶旁人盯着自己的皮囊看,可奇怪的是,苏瑾这样看,却没让他生出恶感。

这个女人,很诡异。楚言这样断定。

对着他的皮囊,她眼里满是纯粹的欣赏,不似旁人或倾慕或贪婪的渴求;听到他骇人的话语,居然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来心疼他;各种迎合自己的喜好,没有什么利益索求,却只有一句为他高兴......

楚言心里百转千回,最后竟只憋出一句干瘪的训斥,全然不似他往日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