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是跑到三大宗的地盘去了。”

“什么三大宗?如今也是苟延残喘的份儿,我今早看到玉牌推送,说朝歌已经派人去找三大宗接洽了,七仙门余孽要真藏在那儿,也躲不了几天。”

闲聊了一会儿,其中一人突发奇想,“哎你说,会不会有七仙门的余孽,抢了别人的玉牌混进城?”

另一人道:“就算真有?你又能如何?人也不认识,牌也不认识,你分得清?”

“也是,玉牌都是与主人神识相连的,有能耐抹去神识又不让朝歌发现的,就不是咱能对付的。”

……

闲聊的两个修士没发现,刚刚进城的那五人将他们前面的对话听去了。

领头那名修士的脸色在兜帽掩映下,显得尤其阴沉。

此人一路压着火,直到走进城中一座偏僻宅院里,才掀开兜帽发了一通火。

“一帮小人,趋炎附势!往日里给我提鞋都不配,如今却是狗仗人势,竟敢一口一个余孽,若非……我早已一掌将他们都打死了!”

面对发怒的男人,剩下四人连忙劝慰,有喊师尊的,也有喊观主的,一时间这偏僻宅院竟热闹起来。

原来这领头的中年男子,竟是上个月打伤朝歌将领后潜逃至今的紫月观主。

紫月观主盯着面前一张张焦急的脸,目光阴沉一瞬又收回。

就剩这么几个人了,若是拿来撒气,怕是连个使唤的都没有了。

“师尊,您伤势还未恢复,不如先在这里调息几日。这处宅子是弟子十几年前置下的私宅,落的也不是我的名字,朝歌的鹰犬绝查不到此处。”

紫月观主满意颔首,他伤势不轻,之后又疲于奔命,伤势一直没有恢复,的确需要个地方静养。

想到这里,紫月观主心中又添了些不快,若是还在他的紫月观里,这样的伤势他早就养好了,如今在外面,要灵气没灵气,要丹药缺丹药……

真是流年不利。紫月观主阴沉地在心中发下宏愿:天道在上,早晚有一日,要将朝歌连根拔起!

宅子大门关上又开启。

一个相貌看上去二十多岁的修士开门出去,守在院子里的修士瞧见了,问,“沈师弟要去哪儿?”

沈师弟回头道:“明灯的燃料快没了,我出去买一些,以免咱们走的那天买不到。”

那修士寻思是这个道理,提前准备好,总好过要走的那天匆匆忙忙。

“可恶,这明灯和燃料还是朝歌独创的,真不知道小小一个朝歌哪儿来那么多人才。”修士嘟嘟囔囔间,沈师弟已经关上门出去了。

等了许久都不见回来,就在修士担心沈师弟是被朝歌鹰犬发现抓走了时,大门再次被推开,然而进来的不只是是沈师弟,还有……密密麻麻涌进来的一群军士!

这些军士个个身披银甲,手持长枪,鲜红披风,可不正是朝歌的人!

紫月观修士满脸骇然地后退几步,“来人!朝歌的鹰犬来了!”

宅子里的几个师兄弟全都冲出来,紫月观主破门而出,发现宅子四面八方都被包围了,他神识一扫,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震惊。

要知道朝歌的战力向来青黄不接,以筑基初期最多,金丹都能做一方将军了,而如今,围过来的这数百银甲卫士,竟然全都是金丹初期修为,而且气息十分相近,简直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根本就不是同类型命器解释得了的,唯一的可能是,朝歌掌握了批量制造修士的办法!朝歌能像产出战斗傀儡一样产出修士!

金丹能,那元婴呢?

紫月观主强压情绪,然而当他瞧见站在朝歌军士中间的小弟子时,他还是绷不住了,骂道:“逆徒!竟敢勾结外敌出卖师门!”

那沈姓弟子却是满脸怆然,“师尊,朝歌又没错,与其这样躲躲藏藏不得安生,咱们投降归顺不行吗?您原先不就是想归降的吗?”

紫月观主面皮抽搐,怒到极致一时竟开不了口。反而是他身旁的一个弟子跳出来指着沈姓弟子骂道:“你个没骨气的东西!你可知迟老贼要咱们师尊做什么?他要拿师尊祭苦海道!”

“你身为弟子,竟然因为贪图安逸,逼迫师尊走上绝路!”

“你这是欺师灭祖!你枉为人!”

那沈姓弟子原本还一脸羞愧,然而在同门一声又一声严厉的谴责下,他面色扭曲了一下,羞愧没了,色厉内荏道:“那又如何!若非师尊当年和其他掌门都支持用人牲献祭,苦海哪儿来那么多怨魂?”

“若非师尊糊涂,非要与其他六门同流合污攻打朝歌,岂会触怒迟仙君?我们紫月观的弟子,又何必颠沛流离如丧家之犬?”

“更何况迟仙君也没说要杀了师尊,迟仙君只是让师尊做苦海道的镇物,好重启轮回而已!”沈姓弟子越说越硬气,脑袋也昂得越高,“师尊,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大功德!等把怨魂都送入轮回,全天下都会感激您的!”

紫月观修士骂道:“放屁,自古以来,只有天才地宝和妖物才能做镇物,何时能用人做镇物!”

紫月观主也终于憋不住了,一声“逆徒”吐出,他抬手一拍,就要把那孽障打死,可惜那群银甲卫士先一步料到他的动作。随着一声“结阵”,银甲卫士动作整齐划一,数百金丹的灵力瞬间相互勾连,一道坚固屏障眨眼升起,紫月观主那蕴含着五成功力的一掌拍在上面,竟然只激起了一层涟漪。

一名银甲校尉冷声道:“这位沈兄弟,是我们朝歌的客人,可不是谁都能杀的。”这人要是没了,还怎么给其他仙门弟子立榜样?

沈姓弟子原本以为自己在劫难逃,没想到朝歌的人这么护着他,一时狂喜,越发觉得自己选对了!

紫月观主闻言怒不可遏,哐哐几道拳风砸出去,偏僻宅院刹时间坍塌崩毁,他毫不恋战,也不管剩下的几个弟子,飞身而起就要遁逃。

却在这时,那名银甲校尉双手合十,掌心贴着一枚令符,“……请,明光将军。”

轰隆一声,巨剑砸来,紫月观主触不及防躲闪不及,被擦中了半个肩膀,瞬间鲜血狂喷,只觉半边肩胛骨都碎了。

他回头一看,瞳孔中倒映出手持龙渊剑、满面寒霜的步惊寰……

化神大能的战斗波及极广,好在朝歌已经提前清场,不至于祸及无辜。

而宅子废墟里剩下的几个紫月观弟子没多久就被拿下,其中有人眼见形势不对,学着沈姓弟子投诚,也有人硬扛着骨气,死活不肯投降。

然后这人脸上就挨了两拳头,砰砰两声,他两个眼眶都紫了,顿时又懵又怒,“士可杀不可辱,你们朝歌就是这副做派吗?”

那银甲校尉呵呵冷笑,“方才那声迟老贼,是你骂的吧?”他俯下身,恶狠狠盯着这修士,“我们陛下风华正茂美若天神,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