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看到。”焦明亮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上周三晚上，我看到黄玫开了温婉的抽屉。”

苏何立刻站起身：“走，现在就去见张教授。”

三人匆匆离开食堂，穿过阳光炽烈的院子。焦明亮的白大褂上还沾着汤汁。

唐欢欢走在最前面，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鸟。她心里盘算着，等真相大白，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温婉这个好消息。想起温婉这些天受的委屈，她就气得牙痒痒。

苏何扶着焦明亮，低声安慰：“老焦，你这是做对了。科研所不能任由这种人胡来。”

焦明亮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用袖子擦汗。转过实验楼拐角时，他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远处，张教授的办公室窗户反射着正午的阳光，像一面等待真相照亮的镜子。

阳光透过桑葚树的缝隙洒在军区家属院的小院里，温婉正弯腰将早上新摘的黑木耳一片片铺在石板上晾晒。

“温婉！温婉！”

院门外传来熟悉的喊声，温婉抬头，看见唐欢欢一手扶着院门，气喘吁吁地朝她挥手，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着红晕。

“欢欢？”温婉擦了擦手，快步走过去开门，“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唐欢欢一把抓住温婉的手腕，眼睛亮得惊人：“查清楚了！全都查清楚了！就是黄玫偷了你的图纸！焦明亮亲眼看见的！人证物证都有了。”

温婉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她轻轻拍了拍唐欢欢的手背：“进屋说吧，我给你倒杯茶。”

“还喝什么茶啊！”唐欢欢跟着温婉走进院子，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张教授召开了全所大会，黄玫当场就哭了！院里决定让她公开向你道歉，你的冤屈终于洗清了！”

温婉蹲下身继续摆弄石板上的木耳，动作轻柔而有条理：“是吗？”

“就这反应？唐欢欢蹲到她旁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都不激动吗？这段你受了多少委屈啊！要是我都哭死了。”

阳光照在木耳上，映出半透明的光泽。温婉用手指轻轻调整着它们的位置，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清者自清。”

“那你不生气吗？”唐欢欢抓起一把木耳又松开，“黄玫这种人，就该被开除！可惜她关系硬，听说她是前副部长的的外孙女，以后还得朝夕相处。”

温婉的手停顿了一秒，这个确实是她没想到的。怪不得研究所态度一直模棱两可的，现在她猜出了其中的缘由。她道：“这几天我也想了想，也许我不适合研究所。”

唐欢欢不甘心地抓住温婉的手，“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张教授说了要给你申请特别贡献奖！大家都可以回去继续做研究了！你天赋那么高，别说气话。”

温婉轻轻抽出手，将最后一朵木耳摆好。她站起身，望向院墙外湛蓝的天空：“欢欢，我不打算回去了。”

第62章 新的计划

“什么？“唐欢欢猛地站起来，“为什么啊？现在真相大白了，黄玫也受到惩罚了，你为什么不去。”

“不是因为这个。“温婉转身走向屋内，声音飘在风里，“进来吧，进来说。”

唐欢欢点点头，跟温婉进了屋子，屋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窗台上的小花瓶里还插着一束漂亮的虞美人。

温婉给她倒了一杯茶，又坐下道：“我的背景你应该也不知道一些，我父亲哥哥他们为了让我稳定才让我大老远跑到边疆来的。能保平安已经是万幸，我都不奢望什么工作了。这俩月我在科研所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比起你们还是差远了。”

而且她上一世已经有了住牛棚被折磨的经历，重活一世，比起别的，温婉只想要稳定。至于空间那些东西，她总有办法上交。

唐欢欢马上道：“温婉，你别这么说。”

温婉继续道：“不过因为这件事我也对自己的兴趣了解了不少，我不适合科研所。驻地的小学在招老师，我想去试试。”

唐欢欢道：“我知道你伤透了心，但是我是一直很相信你的。”

温婉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她伸手握住唐欢欢的手：“我们还是朋友啊。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喝茶，跟我聊聊所里的新鲜事。”她俏皮地眨眨眼，“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解决些技术难题呢，只是不以研究所的名义罢了。”

院门外传来吉普车的刹车声，紧接着是厉战有力的脚步声。他出现在门口，军装笔挺，手里拎着一条鲜鱼。

“唐工来了？”厉战笑着打招呼，“正好，中午留下吃饭吧，我刚从河里钓的鱼。”

唐欢欢慌忙站起来：“不了不了，我还得回所里，下午还有个会。”

厉战看向温婉，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温婉起身送唐欢欢到院门口：“欢欢，谢谢你今天特意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替我向大家问好。”

唐欢欢站在院门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事，突然觉得她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这道围墙。阳光依旧明媚，但她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弄丢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温婉。”她最后挣扎着说，“你再考虑考虑，所里真的很需要你。”

温婉微笑着摇摇头，眼神却无比坚定：“路上小心。“

看着唐欢欢失落的背影渐渐远去，温婉深吸一口初秋的空气。

身后，厉战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都说清楚了？”

“嗯。”温婉靠在他肩上，“比想象中轻松。”

厉战亲了亲她的发顶：“后悔吗？”

温婉摇了摇头：“他们今天能维护黄玫，以后还会维护别人，我去了也是吃力不讨好，后悔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厉战露着温婉道：“对不起媳妇儿，让你受委屈了。”

温婉笑笑，“委屈啥啊，赶紧给我弄鱼去。”

唐欢欢推开研究所实验室的门时，里面的谈笑声戛然而止。黄玫正倚在实验台边，手里转着一支钢笔，看见她进来，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哟，我们的说客回来了。”黄玫的声音甜得发腻，“怎么样，温大小姐答应屈尊降贵回来了吗？”

实验室里几个年轻研究员低头假装忙碌，没人敢接话。唐欢欢攥紧了手里的包带，指节发白：“温婉有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