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风拂过新翻的田野，带来泥土的芬芳。温婉知道，就像这春天播下的种子一样，他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日子像流水一样匆匆而过，转眼间就到了七十年代。温婉的三个孩子历达、历知和小女儿历敏，都已经长成了半大不小的少年。每天清晨，院子里都回荡着孩子们打闹的声音。

“历达！你又偷穿我的新军装！”历知追着哥哥满院子跑，两条麻花辫在脑后一跳一跳的。

历达扮着鬼脸，把宽大的军装甩来甩去：“借我穿穿怎么了？反正你也穿不了这么大号的！”

最小的历敏坐在门槛上啃着苹果，笑嘻嘻地看着哥哥姐姐打闹，时不时还火上浇油：“二姐，大哥把你藏在枕头底下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也给翻出来啦！”

梅郦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饭，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直摇头：“这帮皮猴子，跟他们爹小时候一个样！”

这天，部队组织联谊活动，邀请驻地家属和文工团的女兵们一起联欢。厉战一大早就带着几个战士去操场搭建场地。他一边钉着舞台木板，一边听着周围的战士们兴奋地议论。

“听说这次文工团来了不少漂亮姑娘！”

“我上次看过她们的演出，那个领舞的身段可好了！”

厉战听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骄傲的笑容。他用力敲了下钉子，心想：这些毛头小子，没见过世面。要说漂亮能干，谁比得上我家温婉？

中午回家吃饭时，厉战一边扒拉着饭菜，一边跟温婉念叨：“下午联谊你也去吧？文工团要来演出呢。”

温婉正在给历敏梳头，闻言笑道：“去啊，怎么不去？正好让这三个皮猴也去看看演出，省得整天在家闹腾。”

历达立刻从饭碗里抬起头：“妈！我都五岁了，不是皮猴了！”

历知撇撇嘴：“那你昨天还爬树掏鸟窝呢！”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完午饭，收拾整齐往操场走去。路上遇到不少家属，大家都穿着最体面的衣服。温婉穿了件淡蓝色的确良衬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虽然朴素，却格外清爽大方。

到了操场，文工团的姑娘们已经在准备了。她们穿着统一的军装，扎着整齐的辫子，确实个个精神漂亮。不少单身战士都偷偷往那边张望。

联谊会开始后，文工团的表演赢得了阵阵掌声。厉战坐在温婉身边，时不时给她递水擦汗，体贴得让周围的家属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厉战，你看那个领唱的女兵多俊啊！”隔壁的张营长用手肘捅了捅厉战。

厉战瞥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还行吧。不过比起我家媳妇儿那可差远了。”

温婉听见了，悄悄掐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

第99章 婉婉吾女

边疆的生活悄然发生着变化，这天，温婉正在院子里晾晒新拆洗的被褥。历敏蹲在菜园边逗弄着一只花蝴蝶，历知坐在门槛上专注地读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历达则在修理他那的小玩具。

邮递员的铃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温婉家门口：“温技术员，有你的信！”

温婉擦了擦手，接过那封略显褶皱的信封。当看到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迹时，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是父亲温友和的字迹！

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信纸上的字迹依然工整有力：

“婉婉吾女：

见字如晤。经组织多年教育，为父深刻认识到过去的错误......”

温婉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信中说，父亲因改造表现良好，加上有纺织行业的专长，被分配到县纺织厂当技术员，生活总算安定下来了。信的最后，父亲小心翼翼地询问，不知是否有机会能见见她和外孙们......

一滴泪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温婉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却怎么也止不住涌出的泪水。

“妈！你怎么哭了？”历达最先发现母亲的异常，扔下扳手就跑了过来。历知和历敏也立刻围了上来，三张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温婉把信紧紧贴在胸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妈妈是想爸爸了。”

“想爸爸？”历敏歪着头，“爸爸不是去团部开会了吗？晚上就回来了呀。”

温婉摇摇头，把孩子们拢到身边：“是妈妈的爸爸，你们的外公。”她指着信封上的字，“外公来信了，他说他现在很好。”

历达轻轻抱住母亲：“妈，那咱们能去见外公吗？”

温婉摸着儿子的头，声音有些哽咽：“妈妈得先跟爸爸商量。

正说着，厉战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看到妻子红着眼眶，他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这是？“

温婉把信递给他，厉战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笑容：“这是好事啊！爸能重新工作，说明组织上认可他的改造。”他握住温婉的手，“下半年可以挤出时间来，到时候咱们带孩子去看看爸吧？”

温婉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喜悦的泪水。她重重点头，转身对孩子们说：“来，妈妈给你们讲讲外公的事。外公可是纺织专家，妈妈小时候，他总能把坏了的机器修好。”

夕阳西下，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温婉讲述着童年记忆里的父亲，那个会给她做木头玩具、教她认机器零件的父亲。孩子们听得入神，连平时坐不住的历敏都安静地托着腮帮子。

晚上，温婉伏在桌前给父亲写回信。灯光下，她的笔迹格外工整：

“父亲大人：

见信欣喜万分......”

写到这里，她停下笔，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

隔天清晨，温婉像往常一样去研究所上班。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照得人心里敞亮。她脚步轻快地走在路上，想起昨晚和厉战商量去看父亲的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

下午的工作结束得早，温婉看了看天色还亮，便拎起早就准备好的篮子，打算去后山挖些野菜。最近家里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野菜拌着鸡蛋炒，既营养又美味。

“温技术员，又去挖野菜啊？”路过的同事笑着打招呼。

“是啊，这时候的荠菜最嫩了。”温婉笑着回应，脚步轻快地往山上走去。

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温婉熟练地辨认着各种野菜，不一会儿篮子里就装满了鲜嫩的荠菜和马齿苋。正当她准备下山时，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小溪边有什么东西在夕阳下闪着金光。

“什么东西这么亮？”温婉好奇地走近，蹲下身拨开溪边的草丛。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金属块半埋在泥土里，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