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果然是早就知道了?,也是,你怎么会?不?知道。当初奚源没有答应左柳枫,左柳枫只能另找他人,最后计划落空。可他并不?甘心,就有了?第二次下手。这一次怕消息走漏,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也是当初留了?个心眼才发现的。”
文毓辞没有说话?,见他这似乎丝毫不?着急的样子?,文远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沉下声音道:“那司机有个不?为人知的情人和私生子?,他身患不?治之症,才答应了?左柳枫的条件,以此换取左柳枫给那对?母子?一大?笔钱,保证他们后半辈子?的生活。”
闻言,文毓辞指骨敲了?敲桌板,问道:“你手里有左柳枫买通司机的证据?”
“没有,左柳枫很谨慎,证据都被销毁得差不?多了?。”文远廷摇了?摇头,“但我大?概知道那对?母子?在什么地方,只要以这两人为突破口,找到证据只是时间问题。”
“这就是你的条件?”
文远廷认真道:“没错,我可以将这对?母子?的信息全都告诉你。作?为交换,我希望你能放过翰林他们。”
文毓辞目光扫过耷拉着脑袋的文翰林两人,却没有答应,“我不?接受这个条件。”
文远廷沉默了?一会?儿,仍然道:“不?需要什么别的,只要你愿意高抬贵手,让他们平安地过完一生......”
安静了?好一会?儿的文翰林听到这话?,却猛然站起身来:“爸,我们不?需要!你别求他!”
文远廷怒声斥道:“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他平日里积威深重,文翰林不?敢反驳,只能不?甘心地闭上?嘴,但脸上?仍有不?服之色,看向文毓辞二人的目光更满是怨毒。
文远廷见状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苦涩,即便知道希望不?大?了?,却还是对?文毓辞勉强恳求道:“他们只是蠢了?点,但以他们的能力对?你构成不?了?威胁的,放他们一马吧......”
奚源知道,文毓辞不?会?同意的。
事实也果然如此,文毓辞没有答应文远廷的条件。他搞垮左柳枫只是时间问题,有这个把柄固然很好,但没有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放过文翰林。若只是昔年旧怨,照文远廷说的也无不?可。但两日前文翰林给奚源的下药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文翰林差一点就成功了?,他忘不?掉当时心里的恐慌,只恨不?得不?能当场弄死文翰林,又怎么会?愿意放过他。
见文毓辞丝毫不?留余地,文远廷叹了?口气,连一向挺直的脊背都弯了?起来,脸上?也带着点萧索,像是老了?不?止十岁。大?半生汲汲营营,到头来尽成空,甚至连血脉都无法得以保存,又怎么能不?沧桑,不?萧索。
奚源看着却并不?同情,文远廷有此下场怪不得别人。更何况人心天然就是偏的,比起他们,他更心疼文毓辞。
既然交易无法达成,他们也不?多留,落井下石更没有必要,奚源正准备带着文毓辞离开,就听见了?一道苦涩沙哑的声音,“......那对母子在A城,姓林,你们可以去查一查。”
文毓辞慢半拍地回头,见文远廷一脸颓唐,“我没有骗你,只是我沦落至此,事发后左柳枫却将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甚至推波助澜,我总不能让他这么一直舒服下去。”
他勉强笑?了?笑?,话?语间却带着狠意,“我已经没了?指望,但总要有人来给我垫个背吧。”
文毓辞没有回应他,只是紧紧拉住奚源的手,跟着出了?探监室。
室内和室外的温差有些明显,外面还飘着些细雨,走出警察署时明显能感觉到一阵寒意。
奚源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却担心文毓辞发烧刚好又受凉,碰了?碰这人的指尖,果然带着点凉意,便忙搂住了?他。
两个男人共撑一把伞本该有些挤的,但奚源紧搂着文毓辞的腰身,两人贴在一起,比起拥挤更多的却是温暖,热度透过衣物传递了?过去。
奚源一手撑伞,一手揽着文毓辞,却难得心思没有放在怀中人身上?,反而有些心不?在焉。
奚源想起了?那个世界意识,他帮着文毓辞避过了?原剧情中的车祸,左柳枫却会?在世界意识的导向下第二次动?手,实在防不?胜防。
但偏偏今日文远廷却违背原书剧情,透露了?左柳枫的把柄,不?知道这会?不?会?对?后续走向有影响。剧情走向改变越大?,奚源的信息优势就越小,世界意识再次插手的可能性也越大?。这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最稳妥的就是不?管文远廷的话?,按步就班地照原来的剧情走。可文毓辞会?愿意吗?这可是送上?门?的把柄,奚源清楚,若不?知道也就罢了?,但文远廷既然说了?,文毓辞就不?可能不?管。
那要阻拦吗?奚源有些犹豫。
文毓辞却像是察觉到了?奚源的心事重重,在他的肩颈处蹭了?蹭,“你在想什么?”
奚源下意识道:“想文远廷说的那些话?。”
文毓辞觉得有些冷,便把自己主动?往奚源怀里缩,漫不?经心道:“有什么可想的,让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如果能查出来,左柳枫就完蛋了?......”
奚源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把他搂得更紧了?些,“嗯,怎么了??”
文毓辞抬眼看他,语气意味不?明,“文远廷说,两年前左柳枫很信任你......”
所以当初左柳枫第一次动?手才会?找奚源,所以即便是现在他还是几次三?番想说服奚源。
也许是文远廷提起了?那些,文毓辞又想起了?两年前,想起了?奚源离开之前的事情。
他知道左柳枫曾经让奚源在车上?动?手脚,也知道奚源那次拒绝了?,甚至刻意让左柳枫的计划落空。
文毓辞当年在发现奚源和左柳枫一直有联系时,曾经很是恼怒生气,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把他气得差点发疯,还为此和奚源闹过很多次。
奚源并不?和他争吵,每次都应得好好的,甚至会?顺毛安抚哄他,丝毫不?见不?耐,但矛盾的却是奚源背地里也一直没有断掉与左柳枫的联系。
奚源不?会?去做左柳枫要求的事,可也始终不?曾和左柳枫撕破脸,只每次都敷衍应付。
文毓辞那时候观察了?很久,他不?觉得奚源和左柳枫有什么不?得了?的感?情,毕竟奚源对?左柳枫的态度是肉眼可见的敷衍,那只能说明奚源有某种不?得不?如此的理由。也因此文毓辞还能勉强忍耐他们有联系,只在背地里悄悄监视。
他猜了?很久这理由会?是什么,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奚家。奚家附庸于?左氏,处处对?左柳枫唯命是从,那奚家大?少听从家族的意思,和左柳枫有牵连实在是最合理不?过的原因了?。
可文毓辞想到这些就如鲠在喉,奚家人不?喜欢他,处处挑拨他们的关系,甚至屡次逼迫让奚源和他分手,左柳枫更是他的敌人。
若说之前还能勉强忍耐,左柳枫让奚源在他车上?动?手脚的事就是催化剂,在这件事后,文毓辞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暂时不?能处理掉左柳枫,奚家却只是个软柿子?。既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奚家人,那只要让这些碍眼的人消失在奚源的生活里,奚源大?概就不?会?理会?左柳枫了?,也不?会?有烦人的苍蝇再去影响他们的感?情。
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文毓辞对?奚家下了?手,他不?准备逼死那些人,只是想将他们赶出去,赶出海城,赶到一个再也影响不?了?奚源的地方。
他做得很小心,还借了?别人的手,就是不?想让奚源发现。
但到底是事与愿违,奚源为着这件事提出了?分手......
文毓辞想到这里,目光又有些发沉,他不?后悔对?奚家动?手,只后悔下手不?够干净,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