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观沅不自?觉捂了一下脸,很快又放下,微微抬起下巴道:“你管我好不好看,总之这?又不是你主子的地方,你老?跑进来不是跟着我是干嘛?告诉你,上次已经被你骗过一回,以后再不会信你了。”

黑衣少年想说什?么,才开口又剧烈咳嗽起来,比刚刚还厉害。

他捂着嘴,观沅看到有鲜红的血从指缝流出来。

她吓得?后退两?步,指着他:“你,你怎么咳血?”

黑衣少年放下手?,满嘴的血,但他毫不在意地用他黑色的袖子一擦,血迹没?入黑暗中,便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观沅这?才发现,他腹部?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那涌出来红色的血,连黑衣都已经掩盖不住。

观沅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伤口,不禁捂了嘴巴:“天啊,你,你会不会死?”

黑衣少年又咳了两?声,还是那么痞痞地笑?着:“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你怕什?么?”

观沅摇摇头:“就?是一只蚂蚁,也想活着的,你,你等等,我去?给你拿点止血的药。”

黑衣少年看着她转身飞快跑走,长长的裙摆在夕阳余光下划过一道温柔弧线,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被这?不经意的转身赋予了生命。

他的目光随着观沅的背影逐渐远去?,直至她消失在通往人群的拱门处,才缓缓收回视线,眸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复杂。

这?里是窦府,是对他来说最危险的地方,他选在这?里躲藏,亦是笃定他们?想不到他敢躲来这?里。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建立在他不会被人发现的前提下。可?如今,他不仅被发现,还让那个人毫发无损地离开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对这?个丫头有了如此的信任?

他想不明白。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口,那些原本让他习以为常、不屑一顾的伤痕,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变得?不再那么冰冷。

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却?难掩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动容。

夕阳渐渐低沉,天边染上一片绚烂霞彩,为这?片假山园林披上一层神?秘而浓重的纱幔。

她真的会拿药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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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炤今天一整天都有点心不在焉。

跟太子对弈的时候破天荒下错了好几步棋,虽然再让他几步他也赢不了,可?头一次看到老?师犯错的太子依然激动得?满东宫嚷嚷,说他差点就?要赢了。

太子还以为他担心这?两?天布局的捕狼计划,好心安慰:“放心吧,我们?秘密布置这?么久,几个小小死士还抓不住么,老?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窦炤懒得?理他。

他当然不是担心这?个,那几个被锁定的死士今日要么死要么活捉,不可?能有逃脱的。

只是今天终于轮到观沅值夜,才尝过滋味的他旷了这?么几天,简直比叫他不下棋还难受。

所以这?几天他都尽量少与观沅接触,伺候完茶水就?打发她去?遛鸟,别在他跟前晃,省得?越晃他越难受。

现在离夜晚越近,他越发觉得?时间变得?缓慢起来,着实难熬。

回到长直院后,执行任务的观海也回来了。

他浑身是血,单膝跪下向窦炤请罪:“属下办事?不力,被困的五个死士自?杀三个,留下活口一个,还有一个,跑了。”

窦炤皱眉:“竟然还有跑的?看来祁王养的这?些确实不简单,不过也无所谓,迟早是个死,说说活口如何了?”

“活口问不出什?么来,只有,有一个消息。”观海反常地有些结巴。

“什?么消息?”

“……”观海似乎不想说。

“说!”窦炤脸沉了下来。

观海想了想,道:“之前属下查过陆存舟,发现他确实如观沅所说,是很小的时候跟随流民从外地进京,之后也并无异常。”

窦炤点点头,端起案几上一只杯子,喝了一口茶道:“这?个我知道。”

“但是那个活口说,”观海咬咬牙,将心一横,“说他知道陆存舟与祁王有过接触,而且,而且他亲眼看见他们?其中一个死士带着陆郎中的妹妹从咱们?窦府骑马出去?!”

咔!

窦炤手?上的杯子瞬间裂开。

第40章 第 40 章 美人图

观海看着?窦炤的样子, 十?分忐忑,但?仍然继续补充道:“这个死?士还透露了一些其?他与祁王有接触的人,但?大部分都是我们知道的, 只有陆存舟这个,我觉得有必要跟爷说一声。”

碎裂的瓷片紧紧捏在窦炤手上,割破皮肉,渗出血来, 他却像毫无直觉一般,沉声问道:“你确实?问清楚了, 那天观沅是跟着?一个死?士去找陆存舟的?”

观海的声音也极为沉重:“是的,我换了很多种方式问,那样情况下, 他不可能撒谎。”

窦炤点点头:“关于?他们巢穴有线索吗?”

观海摇头:“没有, 他说他们从?几岁时就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每天的日常就是厮杀抢夺食物。那里原本?有差不多两?百人, 最后只剩下不到十?个, 之后就安排了顶级的武术高手教他们武艺、轻功和暗杀技巧, 直到一年前才将他们放出来。出来时也是被蒙着?眼睛,再睁开眼睛就到了我们围杀他们的那个据点,根本?不知道他们待了近十?年的地方在哪里。”

窦炤沉默着?,扔掉手上的碎瓷,抽出一条帕子细细擦拭手上的血渍。

半晌才道:“陆存舟的事,太子的人知道吗?”

观海摇头:“我听他提到铜七巷便留了心,叫其?他人都出去了, 这一条是单独审的。”

窦炤冷笑?着?,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很好,既如此, 这个人也就不再有价值了,处理干净些,关于?陆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晓,即便是太子问起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