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炤脸上惊愕和惊喜一起闪过,他激动地?将观沅紧紧抱在怀里:“真的吗?阿沅!你,你终于有勇气与?我并?肩站在一起了?”
观沅在他怀里用?力点头:“真的!二爷,公主说得对,我不能忽视二爷对我的心。我从前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根本想都没想过要嫁给二爷,甚至觉得那?样的想法?是对二爷的亵渎。可如今我知道了,二爷一直在努力想办法?让我堂堂正正站在二爷身边。既如此,我为?什么还要觉得自己不配呢?我要做的,该是好好提升自己,努力学习娘教我的那?些本领,争取以后能担得起正妻的职责。二爷,阿沅愿意用?自己的全部,去陪伴二爷走过未来的每一个?日子?。”
窦炤几乎有些哽咽:“谢谢你,阿沅!你不用?变得更好,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阿沅。”
此时此刻,观沅心中?是那?样的温暖舒畅,她松开窦炤,仰头看他:“那?以后的阿沅,一定会给二爷带来更多惊喜。”
窦炤低头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孩,她的眼睛那?么亮,如星辰一般,脸上浅浅的雀斑像散落的星光,那?么可爱,那?么俏皮。
一切的惆怅与?不安都在这一刻消失,窦炤知道,观沅就?是他的力量,他迎接明天的力量,他无论面对何?种困难都能继续前行的力量。
窦炤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然后轻轻解下腰间的黑棋子?,将其覆在观沅手中?:“阿沅,母亲曾告诉我,若遇见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立于任何?危墙之下,这样才不愧为?堂堂男儿。所以,我本不想将你拉入祁王这趟浑水中?,打算静悄悄将这件事解决,再风风光光将你娶回来保护在身边。不过,现在我知道,我的阿沅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能量。既然你已经答应公主去见五七,我不阻止,就?让它代替我,护在你身边吧!”
观沅很明白这颗棋子?对窦炤意味着什么,颤抖着手接过,仿佛接过了他的一颗心。
她将棋子?紧紧贴在胸口,感受着它传来的温度:“阿沅会好好珍惜的,也请二爷放心,这次去见五七,一定好好劝他接受公主。这不仅能保住祁王和岭南将士,还能避免一场战乱,他肯定会答应的。”
窦炤却摇摇头,笑道:“我的傻阿沅,你这么说,他只会更生气。记住,你只需解决你与?他之间需要解决的问题,其他事情不必担心,有我呢。”t?
观沅有些迷惑:“可公主她说……”
“别管她说什么,”窦炤勾了勾唇,“相信我就?好!”
观沅想了想,点头:“好,我相信二爷。”
废院的角落,一只野猫伸了伸懒腰,慵懒地?踱步而出,看到眼前一双人,“喵”地?叫了一声。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小猫,又四目相对,展颜而笑。
……
夜,如墨般深沉,星辰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只留下一轮朦胧弯月,悬挂于天际,洒下稀薄而幽暗的光。风,带着几分凌厉与?不羁,穿梭在城垣之间,发出阵阵低吟。
观沅将身形藏在一件黑色斗篷中?,斗篷的帽子?低低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澈而忧虑的眼睛。她步伐轻盈,悄无声息穿梭于城门阴影之中?。
城门在夜的掩护下显得格外沉寂,一队队巡逻的士兵,手持火把,脚步沉重地?走过。
观沅跟在一个?公主侍女的身后,一步步接近那?扇紧闭的城门。
侍女与?守门将士说了些什么,将士回头看了观沅一眼,点点头,将城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一道缝隙,刚好足够她小小的身躯通过。
城外,是一片更为?广阔的黑暗。
岭南军驻守在距城门一里之外,这附近是安全的。可面对前方那?无尽的黑暗,观沅还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她与?五七约定的地?方,在出城后东北方向一个?破庙里。
摸一摸腰间的黑棋子?,她咬咬牙,将手里一个?风灯点燃,沿着事先规划好的路线,穿过一片荒野和林间小径,终于按时赶到破庙。
“五七,五七!”她轻声呼喊着,生怕声音大了,会吵醒什么别?的东西。
可破庙空荡荡,只有夜风将残旧木门吹得吱呀作响,更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观沅心中?的不安逐渐升级,她环顾四周,除了昏暗灯光下模糊的泥塑轮廓,什么也没看见。
几乎有点想哭了。
“五七!”她再次呼喊,声音已经有了些微的颤抖。
正当她浑身紧绷,以为?自己找错地?方的时候,一颗什么小石子?一类的东子?,“嗒”的一下打在她头上。
观沅只觉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尖叫出声,拔腿就?准备往外跑。
可才转身,便?听见一个?带着笑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傻子?,是我!”
五七一个?漂亮的旋身,稳稳落在观沅面前,抬手在她头上轻敲一下:“还是这么冒冒失失,既然害怕怎么不多带两个?人?”
观沅摸着头,借着手上风灯的光亮,看见五七仍然穿着他们初次见面时穿的那?件黑衣,脸上痞痞的笑容也如出一辙。
她有些恍惚,仿佛这里不是什么漆黑恐怖的破庙,而是那?个?风轻云淡的午后,在窦府偏院的高墙上,他朝她头上扔树枝,问她:“你是谁家的傻丫头?”
五七见她愣愣的,忍不住揶揄道:“怎么,许久不见,是觉得我更帅了吗?”
观沅回过神来,笑了笑:“是啊,更帅了!”
五七没想到她会这么答,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挑了挑眉,掏出火折子?,转身将他带来的几只火把点燃,分放在四周。
破庙里顿时明亮起来,观沅忍不住松了一口气,那?种黑暗恐怖的氛围,实在让人紧张。
“你明明怕黑,怎么不多带几个?人?”五七再次发问,将最后一只火把在泥塑处固定好。
观沅道:“我想着是来见你,带着外人总不大好。”
五七放好火把,也不走过来,远远看着她:“为?什么?怕别?人知道你出城私会外男?”
观沅摇摇头,并?不理会他话里的讽刺:“你如今身份不一般,想杀你的人太多,还是越少人见过你越好。”
五七沉默片刻,目光在观沅脸上徘徊,似乎在寻找什么答案。
最终,他苦笑了笑:“你变了!”
观沅低头看一眼包裹在斗篷下的自己,笑道:“是啊,又胖回去一些,爹娘将我养得太好。”
她知道五七说的不是这个?,但她暂时不想谈,便?看一眼五七:“你倒是瘦了许多,一路打过来很辛苦吧?”
五七摇摇头:“还好,隐蔽行军,并?没有碰上什么像样的抵抗,可能皇上也没想正儿八经镇压我们。他对自己儿子?,还是心存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