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 / 1)

他似乎也是从那个时刻开始,一夜之间脱离稚气天真,以小小的瘦弱之身成为自己的唯一依仗。

后来便是读书、工作、还债。她一直知道闫敬母子贪心不足,知道闫宽重压在肩,可却总觉得他会有办法,他能扛得住这种种不公。可事实何尝不是自己偷享安然,将他推出去做那栉风沐雨之人。

多久没细细打量他了?他竟瘦了这么多!瘦得穿高中时的衣服都显空荡,看起来竟有些病骨支离的感觉,这还是自己那个帅气逼人、倜傥不羁,引得全村姑娘都惦念的儿子吗?

好似从闫敬那个电话开始,自己就开始变得狂躁了。不断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不断有人在她背后交头接耳,是谁放出去的消息不言而喻,而自己竟然还听从了秦淑芬的建议,给闫宽寻了一个背着外债、带着孩子的寡妇,逼着他搭进去自己余生的幸福。

而现在,她已经把他逼上了绝路。

太糊涂了!

此刻,在闫母眼中,面前高大的男人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爱撒娇的稚儿,她轻轻的拂去他面上的泪水,理了理他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你走吧,去找他。”

......

推开门,入眼一片黯淡。

无光、无声、无人,小伙计离开了。

不能闪烁的圣诞树、两个残次的杯子,还插着烟屁股的花篮烟灰缸...都还在原处,只是丢了“星星”。

闫宽呆坐了半宿,握着打不通的电话半夜十二点去拍了张大强家的门。

“身份证复印件?”睡眼惺忪的张大强想了想,“当初就没留啊!”

“我只知道他是南边G市人,家具体在哪里真不知道,小谢以前不常提起他的家乡和家人。”

“宽子,你干什么去?”张大强拽了一把搭在肩上的衣服,望着疾步而走的背影,“找人,也不在这一时,该休息得休息!”

背影已远,空余回响。

仲春的夜风还有些凉,让混沌的闫宽得了一丝清明:“找詹晨星,他一定知道小伙计的去向。”

似乎终于有了奔头,午夜的街上一个男人焦急的狂奔,却没拍开那扇紧闭的门。

詹晨星又搬家了,断了一切联系。

又去躲方子旭那尊瘟神了?闫宽一夜之间经历了失望、痛苦、煎熬、重燃希望,以及巨大的绝望。他颓然而坐,度过了最寒冷的一个春夜。

当闫宽辗转找到詹晨星的时候已是夏初。

门被敲开,出来竟是穿着家居服的方子旭。

他懒懒的靠在门上,双手抱胸,很不友好:“呦,这不是骂我渣男的闫宽吗?瞧瞧你干那事,他妈的比我还操蛋,至少我从始至终没想过放弃晨星。啧啧,闫宽,我采访采访你,从道德的制高点摔下来的感觉如何?以后你的嘴还贱不贱了?”

“让开,我找詹晨星。”闫宽将嘚瑟的方子旭当成空气,完全不理他的挑衅。

他意欲推开方子旭,可守门那人却不从,两人剑拔弩张,看起来马上就要开战。

“方子旭,饭做好了吗?回屋子里去。”

“晨星,他这样的渣男,咱们还理他啊?”方子旭有点委屈。

“回去。”平静的声音听得方子旭打了一个哆嗦,他瞪了一眼闫宽,不情不愿的转身回了屋子。

“我没谢景天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没等闫宽问,詹晨星就先一步让他失望了。

“他确实曾来过向我辞行,但并没有说下一步打算,我想这也是他的态度、他的选择,选择放弃。”

“不可能!谢景天不会放弃我!”恐慌的声音骤然响起,却只引得对面人的一声轻笑。

“不会吗?”詹晨星平静的反问,“我想小天以前也一定觉得你不会放弃他,可你做了什么?”

“我没放弃!我没有结婚,我回来找他了!”闫宽眼底一片猩红,他扒着门向前迈进了一步,“我曾经懦弱过、逃避过,狼狈的想要妥协,我知道我伤了他,也配不上他,但我仍然想要一个机会,一个求得原谅的机会,能留在他身边的机会!哪怕,哪怕他真的选择放弃我,我也想让他知道我没有结婚,最后也没有妥协,是不是这样他就能少难受一点,想起与我交往的这段日子也不至于被恶心到了...”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喃喃。

詹晨星看着他,好半晌之后松了脊背,淡了敌意。

“小天比我命好。”他摇摇头,“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在何方,对不起帮不上你。”

“...他的家乡在哪里?你原来支教的那个村子。”

詹晨星抬头看向闫宽,面上终于有了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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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bi打工人,这两天忙得要死。

可能一会还有一章,不要等,可以明天看。

本来不想写闫宽的视角,打算直接写重逢,可是我又觉得必须为宽哥说两句,如果现实生活中,我想没几个人能顶得住他的压力。

这个小说的基调就是现实向,有很多磨难,主人公也像我们每一个普通人一样有压力、有彷徨,有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而且作为一个特殊群体,他们更不容易。

其实,他们分开这段的磨难我没有展开写,那样篇幅太大了,我怕大家不爱看。但我觉得既然我的书友选择点开这样一本小说,就都是对现实生活有客观地、冷静地的观察人,并且能够被这种市井平凡所打动。

爱你们,像爱我书中的人物一样。

第69章 那片海

随着旋转门走到室外,湿咸的水汽扑面而来。

这个海滨城市的阳光有点毒辣,太阳似乎就悬在头顶,全方位、立体式的挥洒着它的热情。

闫宽快步走下台阶,上了等候已久的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