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是。”

“怎么也没和家里说一声啊,你是不是跳槽了?工资更高了吧?”闫敬边往嘴里夹着肉边问道。

“没有,原来公司倒闭了,找了好久工作才入职了这家公司。”闫宽淡淡地回道。

“哦。”显然闫敬觉得有些失望,他瞄了一眼谭爽爽又开始问,“哥,听说你现在的职位是副总,是不是工资会比原来高很多?”

闫宽喝了一口酒,又给小伙计夹了一筷子羊肉:“公司小,副总挣得也不多。”

“挣得不多也比我们强,我们见天从土地里刨食,一年也挣不了几个大子儿。”

张大强实在听不下去,抛了一个花生米打闫敬,笑道:“你他妈还土里刨食,你从小到大去过田里几次?刚刚不还说有老板赏识你吗?现在怎么又装熊了?”

“欸,赏识是赏识,但也没给我发工资啊,我这不还得指着我哥吗。”闫敬舔着脸皮给闫宽倒了一杯酒,“哥,晚上我和爽爽住哪啊?”

小伙计抬眼看了一眼闫宽,闫宽眼皮都没挑一下,张口就来:“招待所,25块钱一晚。”

--------------------

我尽力了,两章,哈哈~~~再一次谢谢亲们的打赏

第34章 寄生

胖姐招待所门前,猩红的一点火光一闪一灭。

闫宽吐了一口烟:“就这,应该还有床位。”

“哥!”闫敬紧了紧大衣,“这地方都不如咱们镇上的招待所,怎么的你也得给我们找个宾馆啊。”

“前两天我就在这住的,条件说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差。”闫宽看了一眼冻得直跳脚的谭爽爽,微微压低声音“你们一起住?”

“那什么...可以一起。哥,我一大老爷们住哪都无所谓,可爽爽一个姑娘家总得住得过去吧。”他四处张望了一番,“这附近没有宾馆吗?我们开一个标间就行。”

闫宽把烟扔了,推开招待所厚重的门板:“这里也有双人房,给你们开一个。”

闫敬看了一眼满脸不高兴的谭爽爽急忙拉住了闫宽:“欸,哥,这乌漆嘛黑的地方条件肯定一般,要不,我们到你单位宿舍将就将就?”

闫宽眼中不耐的神色更重:“不方便,单位宿舍不让进外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你是副总,是领导,谁能说出个不字来。”

“不行,就算可以也没有地方,我住的不是单间。”

闫敬慢慢地撒开手,收起脸上浮皮潦草的笑意,冷嗤一声:“哥,你这是嫌我们麻烦了吧?是,我们来是给你添麻烦了,您现在是副总,忙得很,哪能有时间照顾乡下来的穷亲戚。”

“不过,哥,要是没有我爸供你上大学,你现在不也得在老家务农?还能来H城?西装革履的做这个总那个总的?”

“这有些人啊...”

闫宽收回手,厚重的门板慢慢地回弹回来,发出令人倒牙的吱呀声。

“有些人怎么的?”闫宽翻起眼皮看着面前无赖的嘴脸,他往嘴里又送了颗烟,叼着烟歪头问道,“来,说清楚,有些人怎么了?”

闫敬缩了缩脖子,气势顿时矮了一截。这些年他一直觉得闫宽挺窝囊,对他家的诉求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屁都不敢多放一个。但偶尔见了闫宽,他又打怵,屡屡被闫宽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这让他心里又带了点恨,觉得闫宽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分毫没有对待恩人讨好卖乖的自觉。

闫宽又往前行了一步,利用身高的优势威压着他。闫敬叫骂的话含在口中,说又有些不敢,不说又掉面子,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谭爽爽小步凑了过来。

“闫敬,就这吧,我看...挺好的,进去吧,咱们快进去吧,冷死了。”

闫敬借坡下驴,嘟嘟囔囔进了招待所,进去就往旁边一站,等着闫宽开房。

闫宽深深吸了口烟,然后把烟扔在地上狠狠踩灭,进屋开了一间双床房。

第二天早上,闫宽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今天周六,他休息。小伙计为了让他睡个好觉,走的时候蹑手蹑脚、无声无息的,只在床边放了张纸条,告诉他厨房有早餐,睡醒了可以吃。

闫宽将小伙计东倒西歪的字反复看了两遍,才摸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他轻轻叹了一声,接了起来:“妈。”

“宽子,怎么才接电话啊。”苍老的声音中透着疲惫,由电波传过来带着无形的力量砸在闫宽心上。

“今天休息,刚睡醒。”

闫宽起身喝了口水,水杯上印着一只图案不算清晰的绿色小青蛙,这是小伙计从玻璃瓷器店中淘来的残次品,一共两只,他用的是小青蛙,小伙计用的是小老虎。两只杯子常常放在一起,看起来幼稚又可爱。

闫宽摸了摸小青蛙斑驳粗糙的纹路,心情好了一点。

“宽子,小敬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他惹你生气了,怕你骂他,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劝劝你。哎,宽子,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小敬置气呢,你婶子教训了小敬一通,现在正抹眼泪呢。”

闫宽的拇指在小青蛙身上又重重地蹭了两下,心情却没再好转:“妈...”

他一个“妈”字叫出来,竟不知再说些什么?

他的母亲一辈子中有半辈子是在婶子的屋檐下讨生活,早已习惯了万事看婶子的脸色行事。

无疑,她是卑微又懦弱的,可是谁又有资格责备她?

一个女人一边要将年幼弱小的孤子抚养成人,一边还要照顾残疾失智的丈夫,她所承受的压力、遭受的委屈是闫宽都不能完全体会的。

半片残瓦的栖身之所,一年三分之二的学费,是压在他们娘俩身上巨大的情债,闫宽用钱偿还,而他的母亲却在用卑微偿还。

而往往闫宽的一个外露的情绪就可能传导成母亲的巨大压力,他不想让母亲难做,常常权衡下来的结果就是妥协。

闫宽压下心中的苦闷,缓和了语气:“妈,我和小敬没事,您和婶子不用操心。”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就跟你婶子说,这就和她说。”

电话那边传来两个女人细小的交谈声,闫宽听到自己母亲带着讨好和小心的安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