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闫宽从烟盒中抽出一颗烟,放在鼻子下闻闻又塞了回去,他最近在减少吸烟量,因而只能望梅止喝。

“还不错,总经理前些日子向我透了一个底,他打算过几天辞了现在的技术总监,让我顶上。”

“行啊!真不错!”张大强端起酒,“总算有慧眼识珠的了,来,喝一杯,庆祝一下。”

“八字没一撇呢,庆祝什么?世上最不靠谱的就是老板的话。”闫宽向大强抬了抬下巴,打趣的说道。

“草,我算什么老板,里里外外就谢景天一个员工。”

“所以小伙计和我亲近啊,我们是同一阶级的。”闫宽收了笑,在张大强的杯子上碰了一下,“这段日子谢谢你和嫂子收留,感谢的话就不说了,都记心里了。我刚刚上班,还没发工资,就算发了,一时也凑不够租房子的押金,大强,我可能还得在你这里打扰一阵。”

“欸,你这说什么呢!你再说这些我可和你急啊!你就塌心住着,那小仓库我还怕委屈你呢。再说,以前我找你帮忙的时候还少啊?”张大强在闫宽肩上拍了两下,“不说咱俩是一个村出来的同乡,就说咱俩从小到大一起患难与共的情意,我也不能看着你不管啊。”

“咱俩有什么患难与共的情意?”闫宽笑骂,“你每次闯祸都要拖我下水,让我同你一起受罚。”

“你是好学生,向来召老师和爹妈待见,将你拉下水,我受的罚也会轻一点。”张大强笑得贼兮兮的,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闫宽,“你还记不记得初二那年,我们一起去后山河坝看女人洗澡?”

闫宽将口中花生壳淬了出来,拿起张大强的酒杯不由分说灌了他一口酒:“不是我们一起去偷看女人洗澡,是你拉着我去的,到坝上的时候我还一头雾水,不知那种地界有什么可看的?”

“扯旁的没用,你就说你看没看到女人洗澡吧。”

“不但看到了,还被她们追着打!”闫宽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烟,终究是没忍住,又点燃了一颗。

“哈哈哈,一群四五十岁的老娘们,衣服都没穿利索,就追着我们打,最后十几个人给咱俩围在中间骂,说真的,那次过后,我有两三年没想过女人,太他妈可怕了!”张大强从闫宽烟盒中摸出一颗烟,蹙眉点燃,一副苦大仇深、看破红尘的样子。

闫宽把烟从他口中摘下:“你戒烟两年了,让嫂子知道你复吸,有你受的。”

“草,复吸,说的这么吓人。”张大强看着桌上的烟吧唧吧唧嘴,“女人就是麻烦,你说我那时候为什么没坚持到底,一辈子不想女人多好,如今也不会让人管得束手束脚。”

闫宽嗤了一声,骂道:“少身在福中不知福。”

提到了自家媳妇,张大强又想起了一茬:“宽子,和你说个事,就是...我媳妇的妹妹,原来不是看上你了吗?现在...我媳妇想把她介绍给谢景天。”

闫宽微微蹙眉,没接茬。他看了一眼时间,九点整,小伙计今天去上夜大,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放学。

“怎么?你心里不得劲儿?”张大强眯着眼睛问道。

“说什么呢?我为什么不得劲儿?”闫宽一怔,不知张大强又搭错了哪条神经。

“人家姑娘原来喜欢你,现在要跟别人处对象,所以你心里不得劲儿了呗。”张大强一副“理解理解”的表情。

“滚蛋!”闫宽将酒杯一撂,咬着烟笑道,“我他妈都不记得人家姑娘的名儿了,有什么不舒服的。”

“不对,确实有点不舒服。”他话刚落地就改口,“这么一个没有主意,任人揉搓的人,你为什么要介绍给小伙计啊?我告诉你,这事不成啊。”

“人家谢景天还没说不同意,你先不高兴了,你做得了人家的主吗?”

“做得了,我是他哥。”闫宽将烟按在花篮烟灰缸上,一句话说得底气十足。

张大强嗤了一声:“没媳妇的时候你是哥,有了媳妇,你就算是娘,人家都会把你抛在脑后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喝酒吧你。”张大强又满上了一杯。

闫宽磨了磨牙,没吱声,心中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无处宣泄。

两人又喝了几杯,张大强的电话响了,接通之后滔滔不绝的骂声就传来出来,在深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是他媳妇。

张大强点头哈腰地应了几声,匆匆挂了电话,面露尴尬。

“快点回去吧,嫂子等着呢。”闫宽给他拿了衣服,还不忘开解他,“有人挂念着多幸福,我便是一夜未归也没有人在意。”

张大强一边穿外衣一边耷拉着脑袋回到:“现在你家小伙计还是挂念你的,不过处了对象就不好说了。”

说罢,出了门踉踉跄跄地往巷子深处走去。

闫宽倚着门没急着回去,他的思绪还放在刚刚张大强的那句话上。

他与小伙计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想着今后如果没有他围前围后、哥长哥短的叫着,心里就空落落的;转念再一想,如果小伙计将他的热情都放到一个唯唯诺诺、任人可欺的女人身上,闫宽竟然已经开始生气了。

他转身进屋,拿了自己外套,打算去接小伙计放学,继而好好敲打敲打他,那个女人要不得。

第13章 哥罩你

城市的夜空总是乌糟糟的,像是浸染了墨渍的污布,封住了垂悬的星星,阴沉沉地压向地面,让人们眺远的目光无处安放。

闫宽坐了两站地铁又倒了一趟公交车才来到夜大门前,下了车冷风就兜头罩下,他紧了紧衣服,心中有点后悔,没给小伙计带件挡风的衣服。

这个时间段是夜大最晚的课。即将下课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在校门前等候。有眼含期待的父母,有面露春情的伴侣,闫宽立在人后,靠着一根没有灯头的电线杆子,酒意有些翻涌。

今天喝得有点多,他双手插兜闭着眼睛犯迷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喧嚣声淡了下去,闫宽被一阵冷风刮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他看到四五步外站着一个身影,正探头探脑地往自己的方向窥探。

闫宽看清了那人,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小天。”

那身影愣了一瞬,随即蹦起,忽地就冲了过来:“哥,真的是你啊!”

小伙计似乎有些激动,口中语无伦次:“我都在站台等车了,那些姑娘叽叽喳喳说这边有帅哥,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就觉得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哥,你怎么来了?路过吗?你刚才是不是睡着了?”

还未完全清醒的闫宽觉得小伙计有点吵,他圈住小伙计的脖子,用手捂严了他的嘴。

“不是路过,今晚没什么事就来接你放学。喝酒了有点犯困,差点和你错过。你好吵,消停点。”

小伙计在闫宽面前一向听话,被强制禁言也乖乖受着,只是在听到闫宽是专程来接自己放学时,惊讶地瞪圆眼睛,随即又弯成了月牙,他胡乱地扒开了闫宽的手,一把抱住了面前人的胳臂。

“哥!你是专程来接我放学的?真的?不是路过?不是找我有事?”

闫宽甩开小伙计的爪子,给他抿上了衣襟:“是专程来接你放学的,至于这么激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