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样。”

挂断电话,傅一青收了笑,目光冷冷地盯着手机屏,将一段视频选择发送。

不出十分钟,就接到了对方的电话。

“你是谁?!”

傅一青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点了根烟,很友好地问候对方:“晚上好周总。”

“真的是你?!”

“很意外吗?”傅一青惊讶:“你查我查的那么仔细,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原来工作没做到位啊。”

他深表遗憾:“为了你,我甚至伤害了我的爱人。好在他爱我,没和我计较。但是你有句话说的很对,在你们这场过家家的斗争中,你拉我下水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向我的爱人开口整你们。那天你威胁我的话我一直记得,但很可惜,能威胁我的人,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更可惜的是。”

“现在他受到了威胁。”

“怎么办呢?我真的生气了。”

周行玉沉默很长时间,看着视频里的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身上耕耘,他汗流浃背,窜起一阵又一阵的冷意。

那天晚上他实在是喝多了,都记不大清了,只记得段喻突然瘫倒在自己身上不动了。他勉强地看向傅一青,还被他扶了起来,对方体贴地问他司机在哪里,要去哪里。他明明记得自己坐上车了,却脖颈一疼,也昏过去了,再醒过来,是在酒店,身边空空如也,地上却扔着凌乱的衣衫,不止有他的,还有女人的裙子。他当时就知道完了,被做局了。有想过是傅一青搞鬼,也差点找他,但他还是心存侥幸,抱有一丝希望,最主要的是真闹大了,被人拿去做文章,对他百害无一利。

他是真恨,恨不得现在就穿过手机屏幕掐死对方,却听傅一青道:“中国有句古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周总能想到用孩子威胁人,想必是把孩子看的很重要吧。可惜蒋月月不愿生,你也没办法。我原本想把视频发给她,正好给你一个借口离婚,却没想到刚好一个月,对方已经怀孕了。”

周行玉如遭雷击,声音都颤了:“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的耳边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傅一青的声音若隐若现,渐行渐远,又渐行渐近,夹杂着轻笑,像一种轻蔑地嘲弄。

“恭喜你啊周总,要当爸爸了。”

“你……”周行玉的声音猛地拔高:“让她打了!打了!”又猛地降下来:“不可能,你骗我,不可能……”

“周总好残忍。”傅一青翘起嘴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周行玉,你现在唯一要认清的现实,就是我不是我的爱人,你要与我为敌,还是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如果是前者,这就是我给你下的战书,如果是后者,我跟你谈一笔合作,保准你生活幸福、美满,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周行玉闭了闭眼。

他的确想要一个孩子,一直都想要。他骨子里还是有些传统男人的封建观点,觉得一个家庭里没有孩子不算真正的家,但他也是真的爱蒋月月,自己妻子曾经受过的苦他没有直白地问过,却或多或少听到过流言蜚语,直到对方苍白着脸,流着泪和他说,她不能生,因为她很早以前就做了子宫切除。周行玉才知道他的希望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他和蒋月月的相识不算惊艳,也是他追的她。当时他还是老师,以为她也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真正在一起,爱上以后才知道她的父亲是蒋义天,不是没有过退缩,但一看到蒋月月不舍又留恋的神情,他就不忍。为此他还专门把工作辞了,进入他们的家族企业,就为了能一心一意,好好的和蒋月月在一起。可惜大环境的变革下,见不得人的勾当迟早要将他们吞噬,他本身也是老实人家的孩子,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妻子、孩子,相守一生,平平安安,自然对他们所做的一切有些排斥,知道蒋义天有洗白的意思后更是激动,因此,他也在不停地洗钱,想要让生活走上正轨,可是天不遂人愿……

把他们都杀了。

这是周行玉的第一个想法,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犹豫了。他一直认为自己和蒋义天不是一类人。所以在知道段喻要参与进来时才会苦口婆心地劝,可他不仅没听,还严重干扰到自己的计划,但段喻他动不了,有人护着他,他就想了个办法,找到段喻的软肋,傅一青。

却没想傅一青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他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两个人,看起来年轻,却跟恶魔似的,碰到哪一个都没好下场。

怒及,他竟然笑了。

古人云,天时地利人和,缺哪一个都是时机不成熟的天意,周行玉真有点信了。他疲惫地问傅一青:“你说的是真的?你想要干什么。”

“当然。”傅一青笑了:“我们都是为各自的家庭而战不是吗?”

第一百二十四章

傅一青的要求很简单,要周行玉护着他们,无论谁对他们动手,周行玉都要站出来表明态度,只有这样,傅一青才会相信他合作的诚意。周行玉感到无解:“我护着段喻?你有没有看到他对我什么态度?”

“我只看你对他的态度。”

周行玉:“……你先告诉我你们惹到谁了,我要护不住我也没办法。”

“那要你干什么用?”傅一青鄙夷:“我干脆把视频和八个月以后出生的孩子交给你的仇人,他们会比你上心。”

周行玉:“……”

这世界上无比讨厌的人竟然有两个,还是一对儿,真要人命。

两人简短地说了说,又秘密地见了一面,临走时周行玉说:“其实你完全可以放心,对于可以牵动任何人的老鼠屎来说,留着比杀了有用。杀一个人很简单,但要考虑的,是杀了你们以后,对谁有好处,很明显,目前为止对谁都没好处,所以你们可以放宽心,你们会很安全。”

他说的不假,让他们消失,无论是对蒋义天还是五爷,又或者周行玉,心里都是不安的。回去的路上,周行玉还在想,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本来他还觉得他可以掌控事态的发展,不止他,应该是参与其中的所有人,却没想到这不是两个能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哑巴蚊子,是会竖起来的响尾蛇,从任何人都想利用一把到他们都唯恐避之不及,特别是傅一青下场后,直接把整个局势提了一个高度,让周行玉不得不谨慎行事,生怕再被抓到把柄。

妈的。如果是被经验老道的对手做局,他还觉得情有可原,却是被一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周行玉是又不甘又不服,却又不得不佩服。

他突然无比期待,要是不止他自己被这么整,而是所有人都不好过,该是怎样一副光景。

何况傅一青说的很对,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帮助他们,因为他们也会是他赢得整个场面的最佳助力。

两天后,我突然接到周行玉的电话,问我最近好不好。神经病,黄鼠狼给老子拜年。我说:“如果你不来打扰我,我会更好。”

他沉默片刻,语气里裹着忍耐:“好,能嘴贱就好,我可真是生怕你不好。”

说完砰的就把电话挂了。

“有病吧。”我莫名其妙,跟傅一青吐槽,傅一青只笑笑没说话,问我五爷找我的事儿没,我说没有,不过他那个公司我肯定是不能去了,要是就此以后再也不找我,就更好了,我都准备咬着笔帽写份正儿八经的简历投出去找工作了。

傅一青说想干什么?

我说不知道,干什么都行,我不挑,只要薪资待遇过得去,我来者不拒,总比闲着强,人要有危机意识,省得坐吃山空。

他笑着:“小喻好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