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玉接过一口闷,“行,我再信你这最后一次。”

说的跟以前信过我似的,但我懒得理他,见他一口喝了,我也一口喝了:“行了,别苦大仇深的,算不打不相识了。”

周行玉懒得理我,气闷地自顾自喝酒吃菜,都有辱斯文了,也没顾上整理仪表。

他不走,我更不可能走,干脆也开始吃饭,傅一青疑惑地看看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笨拙又傻傻地不停倒酒。

我说:“行了,等会儿给周总喝晕了。”

周行玉看我一眼:“倒。”

你看这人,小气又幼稚,为他好,他还较上劲了,到底是年轻。

“行,周总想喝,我奉陪。”

于是我们也没互动,就那么干喝,酒是普通白酒,但度数挺高,没一会儿就感觉酒劲上来,我缓了缓,吃了两口菜,再一看周行玉,更是脸红脖子粗,我的酒量已经算是可以,他那小白脸一看就不常喝酒,根本扛不住这么折腾,我趁他还有意识,脚步缓慢地走过去夺过他的酒杯:“当了傻逼还不够,还要当酒蒙子?别他妈喝了,让你的人过来把你带走。”

他定睛看看我,一拳挥到我脸上,我没防备,被他打的结实,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吐口血水,牙都松了。

“我操你妈。”我冲过去和他厮打成一团,碗筷掉在地上,椅子翻倒,他不会打架,仅凭着喝了酒的一身蛮力不停地攻击我的腰腹,我翻身把他摁在地上,一瞬间太用力,头都在晕,气血上涌,肾上腺素也飙升,一拳揍碎他的眼镜,又怕镜片刺进他的眼睛里,我的危机意识让我保持一丝理智,要真把他揍出好歹就得不偿失了,他抓住我犹豫的空,抓住手边的碗片猛地捅到我腰上,我嘶了一声,疼的冷汗下来,只能钳制住他,抬眼看傅一青。

不看不当紧,一看吓一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出了针管,沉着又冷静地朝我们走过来,我张张嘴,还来不及制止,脖颈一疼,两眼一昏,重重地砸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睡了好长一段时间,自从家里出来,再没睡的这么安稳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甚至感到浑身轻盈,只是针扎似的疼痛让我从睡梦中剥离,两眼混沌地苏醒,呆呆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好半天神游的魂识才重归身体。我动动干涩的眼睛,耳边渐渐听到一些谈话声,但还来不及分辨,就消失了。我像一台运转许久快要报废的机器,缓慢地转头,看到傅一青坐在床边握住我的手。

我张张嘴,没说出话,他拿了插着吸管的水杯递到我面前,我喝水,感觉喉咙里好多了,只是声音哑的很:“这是在哪儿。”

“我们的家里。”他说,心疼地将指尖插进我的发,我说:“什么时间了。”

“下午。饿吗?”

我摇摇头,感觉很累,头也有点疼,不想说话。

他前倾身体亲我的唇,“腰上的伤不深,没有伤及器官,但也要好好休养。头疼是因为酒精,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迟钝地大脑转了转,思绪接上了:“你扎我干什么。”

我他妈以为那是扎周行玉的,怎么扎我脖子上了!

他温柔地看着我,“放心,我会给你报仇。”

我皱皱眉:“周行玉呢?”

“他没事。”

傅一青握住我的手,半靠在我身上,又怕压着我,轻轻啄我的侧脸,“好喜欢你,小喻。”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懒得管了,“合同他拿过来没?”

“还没,说是星期二。”

我点头,还想说什么,他捧着我的脸亲我的唇,把我的话都堵了回去,我试图推开他,却还没他有力气,他闭着眼,舌尖勾着我的唇齿,柔软的,温热的,我一时也忘了要说什么,掐着他的腰加深这个吻,他却坏心眼儿地挑拨我松动的牙齿,动一下我疼一下,我闷哼一声,他轻笑着离开我,细丝般的唾液扯断,我看着他,他又覆上来。

虽然身上很疼,也不理解他的做法,但心情好多了,知道他这是道歉和认罪。

“不是什么出卖色相都可以得到的。”我故意严肃地说。

“起码可以得到你。”他眨眨眼。

“我又不是流氓。”

“你是。”

“……行吧。”

我在家修养了两天,傅一青一直柔声柔气地照顾我,让我享受了一段非比寻常地舒爽时光,以至于短短的时间内就给我养成了个毛病,不喜欢听到有人大声说话,特别是胖哥。他一兴高采烈嗓门就拔高,无论是打电话还是见面,我都皱着眉让他小点声,语气和声音尽量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

他不理解但照做,以至于看起来有些憋屈:“那个……就是……副厂……我跟他交代好了,钱、人,我都给了,他已经去办了。”

“好。”我说:“这不是个小事,也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你和他密切联系,有事及时和我说,别错过任何细节。”

我对傅一青也不是毫无任何隐瞒,我在背着他干一件大事,但是他不知道,我也没打算现在让他知道,只等一切结束后当成礼物送给他,希望他会喜欢。

星期二周行玉把合同送了过来,我看的确没有任何异样就签了两份,一份留存。他没亲自过来,是派的人,对方提醒我星期三下午三点去公司楼下等着。是周行玉要拉我去道歉。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对方被我扇的的确冤枉,但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等到了地方,我脸上实打实地挨了那一下,知道这事儿算是了了。虽然有点憋屈,但想到一巴掌可以换百分之五的股份,也不算亏,何况这还是白得的,他赚了,我有钱拿,他赔了,跟我也没关系。我还可以趁此机会更了解些情况。只是一直让我无从下手的,就是关于那姑娘心脏消失的事儿,我派人找了许久,都是大海捞针,有时候甚至会想,这个世界这么大,可能真的不得不承认,有些事就是没有结果,无论再怎么让人愤慨,都毫无希望,让我一时也没脸面对那位母亲,甚至想都不敢想。一想到她的眼神,我心里就愧疚地不行。不由得想起我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她和我爸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在怪我。

总算了结一件事儿后我难得感觉空闲,想和傅一青约着旅游,虽然跟着五爷干没有那么丰厚的报酬拿,但顾着温饱和生计不是问题,再加上之前的存款,我和傅一青又不是喜欢大手大脚花钱的人,日子也算悠哉,没什么负担,只是我这旧伤不好又添新伤,显然让傅一青担心的不行,他不嫌累的学校家里两头跑,非要让我静养,生怕我不听话,非得盯着我才安心。

一天晚上,我们坐在阳台上看星星,傅一青说:“小喻,我比你大,会比你先老诶。你看看我脸上有没有皱纹。”

我认真地看着他的脸,“没有。”

“瞎说。”

“你才二十多。”我点他的脑门,“想这些也太早了。”

“为什么人只能活几十年呢?”他伤感道:“我想活好久好久,久到世界末日,和你一起看行星爆炸。”

我捏捏他的脸:“这么浪漫。”

他看向我:“你呢。”

“我啊。”我想了想:“我想,活到你想活到的那一刻,就够了。”

“你会不会怪我。”他突然说:“太早的和我在一起,没有接触其他人的机会。”

“怎么会。”我笑着:“我多幸运,年纪轻轻就能和你在一起,这是命中注定。是缘分,缘分到了,拦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