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斐冷不动声色地摇头。
楚楚在得到回应之后,招手让仆人再送一份早餐过来。
很快,热气腾腾的早餐就被摆放在桌子上,在安斐冷准备用?餐的时候,楚楚漫不经心地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甲,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斐冷的目光落在身边的人身上,他随着对方的动作,瞧见她圆润小巧的指甲,她抿着唇,削尖的下颚紧绷着,看起来心事重重,他把拿起的刀叉又放下。
“听说,昨晚的后厨提供的食物没能让你满意。”
楚楚抬头看着安斐冷,干巴巴地摇头道:“不是的,我那时只是,没有胃口。”她敏感地察觉到,心情?不好的他正准备一个一个地兴师问?罪。
安斐冷认可地垂下眼眸:“让主人没有食欲的厨师长?,是时候解雇了。”
楚楚睁大了眼睛,没料到就因为?自己的一次任性,而?让人失去了工作,她从没遇到这样的事,立刻有些慌乱地解释道:“是我自己的原因,和其他人没关系。”
“昨晚也是因为?我吃得太少,所以才会在半夜饿得私自跑出卧室找东西吃,没想?到却?在城堡里迷了路,不小心撞见了格尔西骑士长?,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你不要怪他们……”
她的声音到了后半句越来越小,她想?到昨晚侍女和厨师长?恭敬而?小心地接待,开始怀疑他们在过去受到了主人怎样的对待。
安斐冷瞧着楚楚忐忑不安的神情?,搞不懂为?什么她要仅仅见了一面的下人开脱,如?果?一个人不能做好自己的工作,那么他就没必要在这里继续干下去,这并不值得同情?。
但他现?在没工夫花费精力猜测楚楚的心思,如?果?放在以前,他还能照顾Omega的小情?绪逗一逗她,或者?把她摁到怀里亲吻安慰。可是现?在,皇宫发生了许多事需要他去处理,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时间,从皇宫里赶回来和她一起吃早餐的。
他在回来的路上还抽空思索着,前几天,楚楚的身边一直有他陪着,甚至睡觉,她都是充满依赖地缩在他怀里。而?现?在他一声不响地一夜未归,楚楚肯定?会担心他,柔弱的Omega或许会因此茶饭不思,所以他必须尽快赶过来。
然后,就见到了刚才的一幕,他心心念念的Omega和他的骑士长?在一起,很有闲心地品尝对方长?辈做的蛋糕。
而?这个人,还是她曾经那么喜欢过的人;还有他的下属盖文的问?题,他们共事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见过他拿出甜点来招待他,在星舰落地的第二天,他就兴冲冲地闯进主人的餐厅来送蛋糕给他的Omega,向来守规矩的骑士长?这样枉顾礼法,是想?做什么?
或许,他就不应该把护送楚楚的任务交给盖文,在他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为?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
刚才,他丝毫没有透露出要惩罚盖文的意思,楚楚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解释求饶,难道是认为?他会随便处罚下属吗?也对,在她心里,他不一直都是那样残暴不仁的恶人?
想?到这里,安斐冷的眸色渐渐冷下去,他浑身散发着野兽般的生人勿近的气息,浓郁的酒味信息素铺天盖地地涌上来,让在场的Omega头也不抬就能感到一阵催逼的压力。
楚楚正等着安斐冷的回应,在感受到这股凶猛的信息素味道的时候,她的身体在强烈的压迫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她茫然地抬头看向身边的人,发现?他的脸色阴沉,似乎被她的求情?触怒了。
“是,是我错了吗,”她的眼中闪过一阵难过的情?绪,垂下头轻声喃喃道,“就因为?这点小事……安斐冷就生气了。”
楚楚也有自己的小情?绪,如?果?他这么不信任她,那就大可不必把盖文安排在她身边,在他们有了接触之后,她每次都要小心翼翼地哄他,每次都这样战战兢兢,她也会累的。
“你怎么,总是这样……”
她自以为?的小声呢喃没有逃过安斐冷的耳朵,在他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应该与曾经爱慕的对象保持距离,正常的交际绝对没有问?题,只是不应该这样过分。一位alpha送Omega甜味的蛋糕,在丽兹市,是有与众不同的暗示的。
他眸色沉沉地盯着她,试图在她脸上寻找到一丝愧疚后悔的神情?,然而?,没有,他的王妃在说出那句话时,就丝毫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她甚至还在责怪他,好像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脾气差蛮不讲理的alpha,她的样子,是已经容忍他很久了吗?
那他们的谈话,就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不要再说了。”安斐冷的目光不再停留在她身上,他留下这句话,就满脸阴郁地大步走出去。
楚楚茫然的睁大眼睛,她望着安斐冷离开的方向,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他一回到亚忒里斯就像变了个似的,对她一点儿不宽容,也没有耐心,明?明?她在认真和他解释,让他不要生气的,他怎么可以丢下她就走?
她原本?还打算托盖文去问?他的祖母蛋糕的配方,然后用?庄园里盛开的玫瑰花来做给他尝一尝,可是,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第52章 她睡下了 我不关心他
自?从在吃早餐的时候两人?不欢而散之后, 在剩下的一天里,楚楚就再也没见过安斐冷。他是回了皇宫还是待在庄园的某个房间, 她并没有去过问?。
他上次就是这样,在她为他的前途性命忧心忡忡,还要照顾他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劝告他不要总是那么血腥地杀人?时,他同样面色冷凝,一声不吭地就留下她一个人?离开了。
他要生气就让他去吧,她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如果他不主动来找她,那么她也没必要去厚着?脸皮主动认错,何况, 她有什么错?
难熬的一天过去了, 夕阳收起最后一道绯色的光芒,西边的红云染上的金辉渐渐退去,在黑暗笼罩在城堡上空的时候,楚楚只吃了一点东西, 就草草洗漱睡下了。
她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 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精致的小脸上还残留着?热水沐浴后的红晕。刚才?在洗澡的时候, 侍女琳达执意要过来帮忙,她看起来热情洋溢又战战兢兢,生怕伺候不好她。
楚楚皱着?眉头?拒绝了两次,见她仍然固执地站在那里,心情压抑的她没办法说出严厉的呵斥来赶走她。然而这位侍女的业务能力?并不熟练,她擦背的力?道没控制好,毛巾将她的后背搓得?红了一块;在梳头?时,还不小心扯断了一根她的头?发。
在楚楚因为疼痛而变了脸色之前, 琳达已经吓得?匍匐在地上,畏畏缩缩地请求她的原谅,这位有着?稚嫩脸庞,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还不停地祈求她不要赶她走,哭哭啼啼地诉说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对?初来乍到的她多么重要。
在难过的哭声中?,楚楚向跪着?的少女投去怜悯的眼神,作为一个不久前还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的少女,在伺候人?的时候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她宽容地抬手让她起身,表示不会计较。
她以为她和安斐冷那家伙一样吗,不知人?间疾苦,随随便便就能任性地让一个人?失去工作。
不过,她躺在柔软的鹅绒床上的时候,又冷静下来想了想,这些仆人?都是安斐冷花了钱请过来的,如果他们的工作不能让主人?满意,那么,他绝对?有权力?让他们离开这里。
这件小事或许不应该成为她对?安斐冷心有芥蒂的理由?。
这么说来,他难道就没错吗?
楚楚在床上翻了个身,坐起来,一道月光从窗户漏进来,清淡皎白的银光洒在她的床头?。她借住月亮的光芒朝窗外看去,东边黑漆漆的高大塔楼就像一只巨大的野兽,在黑暗中?无声地凝望着?城堡里的人?。
她像被扼住喉咙似的用力?喘息一声,又脱力?般地躺倒在床上,不,安斐冷不该对?她冷暴力?,如果他有意见,他完全可以说出来,而不是生气地走掉,留下她独自?一人?胡乱揣测。
她愤愤不平地揪住床单,洁白的丝绸布料在她收拢的五指中?逐渐可怜巴巴地皱在一起。
怀着?这样气愤的心情,楚楚渐渐地睡下了。
在半夜,熟悉的饥饿感迫使她从睡梦中?醒来,但她像是故意要折磨自?己似的,任凭空荡荡的肠胃绞在一起发出强烈抗议,也坚决不想让昨晚的那一幕再次发生。
安斐冷一整天都待在庄园的书房里,处理皇宫送来的讯息和堆积的公?务。昨天夜里发生了一点意外让他变得?忙碌起来,而在天刚亮的时候,从遥远的边境传来的信息让他更加焦头?烂额。
在押送达伦回到皇宫的时候,他在囚车里趁守卫换班的时候,将衣角团成一团塞进嘴里,企图吞咽下去让自?己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