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博览群(xiao)书(shuo)的21世纪知识分子,温楚楚早就看透了言情小说的套路,并且牢记一条忠告不要随便在路上捡男人。
万一他是什么跟你有杀父之仇的虐文男主,那就不得了了,轻则李承鄞,重则傅慎行啊…
欸,不对,楚楚现在只是个炮灰女配,虐文男主什么的,这不是她一个炮灰应该操心的事啊。况且,作为一个正义又勇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呃……”
温楚楚正皱眉思索着,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男人突然痛呼了一声,手指无意识攥紧杂草借力翻了个身,他仰面躺着,露出沾满暗红色血迹的微微起伏的胸膛。
温楚楚在他发出声音的那一刻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开了,万一好战的骑士一个暴起暗算她可就完了,此刻她心脏正怦怦乱跳,惊魂未定着。Omega脆弱的心脏经不起吓,温楚楚现在有些心闷气短了。
她恼怒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罪魁祸首,刚想出口吐槽一句,却在迷蒙的昏暗中看到一张藏在草叶间的俊美的脸。
“哥哥我可以!”温楚楚脱口而出。
这是东方与西方结合的杰作。他有着一头稠密扎实的黑发,俊朗的轮廓显出年轻骑士的英武与刚毅,小刷子一样浓密的睫毛紧贴着深邃眼底,紧皱的浓眉显示他昏迷中的不适。
温楚楚回到小木屋找了个木板,把受伤的骑士拉回了家。
狭窄的木屋只有半张床和这个木板的活动空间,楚楚艰难地蹲下来查看骑士的情况。
他身上的铠甲已经磨损严重,露出沾了血迹的胸膛。由于搬运的过程中雨势渐大,他无意识垂在地上的沾满污泥的手正滴着水。
“喂,你还有意识吗?”没有任何医疗经验的楚楚试探着拍了拍男人的脸,手中是一片冰凉的触感。
寂静的夜里,没有人回应她,在昏黄的油灯下,她勉强能看见对方微弱起伏的胸膛。
要是人死在这里,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她也会吓得睡不着的。真是麻烦。
她打算把他冰冷的银甲卸下来,避免他因为体温过低而死亡。
但沉重的骑士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脱掉。她不得不俯下身,一只手抬起他的头,一只手解开束胸甲的绳。
好不容易做完这些事,楚楚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她擦了一把汗,继续依次将骑士的臂甲和腿甲卸下来。接着是湿透的里衣。
忙碌了一天的楚楚此刻已经精疲力尽,她费劲地剥下湿冷的布料,看着昏迷不醒的骑士,心里泪流满面。
为什么她一个纯洁懵懂的Omega要经历这些烧鹅不宜的事?
她拿来一块干净的棉布擦拭被雨水浸湿的人,擦到对方修长的脖颈时,触到了跳动的颈动脉,还发现他的侧颈有一处半个小指甲盖大小的凹陷体。
这是分泌信息素的腺体。
一个男性Omega?还是骑士?
温楚楚摸了摸那处隐蔽的腺体,原本失去意识的男人身体突然颤动了一下,就像停止工作的机器被触动了某个机关似的。
楚楚好奇地又摸了摸,那处传来一阵清新的酒味,夹杂着水果的芬芳。这使她想起热烈的阳光下旺盛生长的紫黑葡萄和沉睡在橡木桶中琥珀色的酒酿。
甘甜的葡萄果汁和发酵的酒酿香味丝丝缕缕地钻进鼻中,温楚楚迷醉在其中,浑身轻飘飘的,仿佛沉醉在甜蜜清新的睡梦中。
一个葡萄酒味的omega?
不对,温楚楚甩了甩发晕的脑袋,克制住这种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正散发出诱人信息素的骑士的欲.望,她摸了摸自己颈部的腺体,那里凹凸的形状似乎和他的不一样。
这是一个男性alpha。
她穿越后一直被软禁在庄园内,很少和人接触,自从来到陷落之星,就更没见过什么人了。此刻,她才发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如此贫瘠,竟然差点连人类的性别也分辨不出。
好球烦,感觉自己像个文盲。
她苦恼地绷紧嘴巴,一言不发地为昏迷的骑士擦拭身上的雨水,并拿出救急的药箱,简单地清洗包扎好他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温楚楚浑身酸痛,她从地上起身时,差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好在她扶住了旁边的木桌。
此刻已经是深夜,雨一直下着,木板和茂盛的棕榈叶覆盖住被砸坏的房顶,雨水暂时不得近身。是时候该休息了。
为了避免长居行伍的alpha骑士醒来后对她做出什么事,楚楚给他盖上一层毯子,再拿出几根粗壮的,本是用来捆牛的麻绳将他的手脚都捆住。
确保了安全之后,她才爬回小床上,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疲惫很快让她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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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斐冷三殿下在帝国的皇储军事考核中遭到了暗算。
对方趁他独自一人驾驶飞行舰的短短几分钟内,在航道上动了手脚,让它撞上了一颗游离于太空中的垃圾。
在高速碰撞下,保护他的头盔迸裂开来,他撞伤了脑袋。
在陷入无边黑暗之前,他还想着回去后一定要亲手弄死暗算者。
然而时间渐渐流逝,随着后脑的疼痛越来越清晰,记忆缓缓从脑海中流失。
晕迷之中的安斐冷突然变得很无助,因为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也想不起来他要做什么,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活计的。
他感到一阵冷雨打在身上,冰凉的银甲变得沉重,他的后脑传来一阵剧痛,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
体温一点一点流失,就在他觉得身体好像要和冰冷的铠甲融为一体时,一双温暖柔软的手摸了摸他的脸。
淡淡的清雅白茶香萦绕在鼻尖,使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牵着他的手在充满阳光的茶园里奔跑,大自然的清新馥郁减轻了浑身的疼痛。
一片黑暗中快要失去体温的人突然看到了一缕暖和的阳光,他努力追赶光明,终于,贴合在身上的湿冷铠甲被温暖的毛毯替代,周围肆意落下的雨滴被火焰驱赶,他的身体重新获得了热量。
一只纤细的手触到他后颈从来无人触碰过的腺体,这是一个人最脆弱的禁地,虚弱昏迷的alpha颤着身体反抗。对方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抗拒,继续不知死活地触摸他的腺体。
更让他气愤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紧紧覆住,久久不能动弹,他的四肢开始麻木冰冷。
即使已经失去记忆,多年来积累的习惯,让他对这样的冒犯恼怒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