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两样东西:一片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晶片,还有?一支装着幽蓝液体的细玻璃管。那是战场急救用的药剂,能让人?暂时忘了疼,像个活人?一样蹦跶,代价是可能直接把剩下的半条命也烧干。

安斐冷想都没?想,抓起那细管子,对着自己大腿就扎了下去!

冰冷的液体被打进肌肉,下一秒,一股滚烫的洪流冲进血管,剧痛被一种狂暴的亢奋压了下去。

心跳得厉害,脑子却异常清醒。他?抓起黑晶片,用嘴角尚未凝固的鲜血涂抹在晶片中心微不可察的感?应点上。

“滋啦…”电流杂音微弱响起。

“我是安斐冷,” 安斐冷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独自在霜语峰东麓,雪崩核心下方岩洞。重伤。”

他?大口喘气,强撑着不适快速下令:“目标,皇帝。铁轨系人?为爆破,有?干扰源,定向痕迹留原地。其手下很?快会来收尾灭口。速派顶尖医生?,多带血浆和?设备,从隐蔽小路来,切勿被任何人?察觉,尤其是皇宫眼线!派人?盯紧皇宫。皇帝、军务部人?员动向全要掌握!另,命“铁拳”队前往城郊废弃老兵工厂,等我命令再动!”

“最高优先级!楚楚,她一个人?在雪线上,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若她受半点损伤,提头来见!执行!”

说完这些,药剂的效果?退去,更深的疲惫和?剧痛袭来,他?身体一软,后脑勺磕在石壁上,眼前一黑。

“楚楚……” 他?喃喃道,“跑,跑远点…”

第120章 找不到他 冰冷的触感刺醒……

冰冷的触感刺醒了楚楚, 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木屋的旧床上, 厚重的毛毯压在身上,却怎么也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

喉咙干涩发痛,邻居阿婆那?张布满沟壑的脸映入眼帘,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

“醒了就好,快喝点?暖暖身子。” 阿婆安慰道?:“汉斯夫妇经?常在山里走,有?经?验得很,肯定能把人平安带回来的。”

楚楚挣扎着坐起来,也顾不得烫,小口小口地?吞咽着热汤。

暖流滑入胃里, 稍稍驱散了些寒意, 但心头的焦灼却像块巨石,沉甸甸的。

安斐冷…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山洞那?么冷,火堆支撑不了多久,他却流了那?么多血……一阵尖锐的恐慌攫住她?的心脏, 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强迫自己不要回想他赶她?走时那?决绝的眼神。

就在这时, 木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裹挟着刺骨的寒气, 汉斯夫妇走了进来。两人面色疲惫又惊惶,却唯独没有?带回那?个她?既抗拒又担忧的身影。

“夫人,山洞……空了。”汉斯的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愧疚。

“什么?!空了?”楚楚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粗陶碗。

“雪是新埋的,脚印都被盖住了大半。”

汉斯妻子的声音发颤,接着补充道?,“但有?打斗过的痕迹!石头都崩了口子, 刀砍的印子深得很!我们还,还捡到了这个!”

她?递过来几片撕扯下来的深色高级呢绒碎片,上面沾着暗褐色的污渍,还有?一枚被踩得扭曲变形的,却依旧能辨认出荆棘狮鹫纹的金色纽扣。

楚楚接过纽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一阵发麻。这是近卫军的标志,她?认得。一股冰冷的恐惧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安斐冷人呢?是遭遇了不测,还是……

“我们没瞧见尸首,”汉斯赶紧说道?,像是怕她?承受不住,“不过下山的时候,在山腰背风坡看到一排不起眼的脚印,齐齐整整的,朝着落鹰峡那?边去了。雪地?上还有?拖拽的印子,仔细看像是有?人被硬生生抬着走!”

落鹰峡?楚楚努力回忆在列车上因打发时间而看的周边地?图,思绪瞬间混乱起来。

山洞空了,人不见了。打斗痕迹、军服残片和近卫军散落的纽扣,都表明那?里发生过激烈的冲突。新雪掩盖脚印,显然有?人刻意清理了现场。而落鹰峡方向整齐的脚印和拖拽痕迹,说明这是有?组织的撤离,而且带走的是无法自主行动的重伤人员。

谁会?带走重伤的安斐冷,还费心清理痕迹?敌人只会?补上致命一刀,或者?留下尸体作为罪证。只有?自己人,才会?带走伤员,才会?试图抹去痕迹,减少被追踪的可能。

这也许是安斐冷安排的后手!

他们及时赶到,可能在洞口遭遇了小股敌人的阻截,才留下了打斗痕迹,但最终还是成功带走了重伤的安斐冷,还仓促清理了部?分显眼的痕迹,选择从更隐蔽的落鹰峡方向撤离。

这个推断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刺破了笼罩在她?心头的绝望阴霾。

他,也许还活着?暂时安全了?

一股混杂着巨大庆幸和后怕的暖流悄然涌上,让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松懈下来。可这丝宽慰转瞬即逝,更深的不安又笼罩了她?,这只是推测。

他伤得到底有?多重?被带去了哪里?那?里真的安全吗?藏在暗处那?些阴魂不散的爪牙,会?不会?循着蛛丝马迹追踪而去?他部?署的人,能护住他吗?

她?不能干等?着!必须知道?更多消息!

这不仅仅关乎他的生死,而且关乎她?自己的处境。

楚楚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她?不是在心疼他,而是需要弄清真相,确保自己的安全而已。

“谢谢你们。”楚楚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把一枚耳坠递过去,说:“按约定给的。另外,我愿意多付些钱,再在这儿待几天。”

把东西安置妥当,她?起身往外走:“我去镇上买点?日?用品,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到山里的情况。”

她?找了个最寻常的借口,把内心的担忧深深掩藏。

关心他吗?错了,她?只是不想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里。

她?向阿婆借了件破旧宽大的棉袄,用一块灰扑扑、带着尘土味的头巾把大半张脸严严实实地?包起来,只露出一双警惕而疲惫的眼睛。镜子里的人影模糊不清,像个饱经?风霜的山野妇人,这样的装扮融入人群后,就再难被人认出来了。

小镇比昨天更冷清了,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楚楚刚转过街角就觉出不对劲,几个裹着厚棉袄的外乡人,在街角巷尾逡巡,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行人。连卖糖果的老头都缩着脖子躲。最可疑是他们靴底沾的泥,黑得发亮,本地?可没这种土。

街坊们交谈时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飘忽,带着一种惊惶。

杂货铺老板娘接过钱币时,手指头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