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没有理会,只是冷冷地扔下一句:“你就在地上睡吧。”

同时?,她用尽力气将一床被子踢向安斐冷,那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勉强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楚楚转过身,背对着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本以为安斐冷会立刻起身,或是至少有些反应,但出乎意料的是,平时?警觉性极高的他,此?刻竟像是完全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的梦境中?,对于被踹下床的遭遇毫无察觉,继续着他的沉睡。

第二天早上,楚楚缓缓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床头。

尽管昨夜在睡梦中被打扰,但她的梦境却异常甜美。

在梦里,她成了?烹饪高手,每一道?菜肴都赢得了众人的赞赏与喜爱。

这份成就不仅为她带来?了?丰厚的收入,更让她拥有了随心所欲、畅游世界的自由,想走到哪里,就能?即刻启程,让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与喜悦。

然而,梦醒时?分,那份兴奋与满足却化作了身体的疲惫与燥热。

暖气似乎开得太过,让室内如?同蒸笼,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闷热,身体软绵绵的,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勉强支撑着起身,踉跄几步,差点被地上躺着的安斐冷绊了?个趔趄。

看?着他那张熟睡中?依旧带着几分不羁的脸庞,楚楚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平时?的他,如?果发现?自己?被如?此?对待,一定会大发雷霆,但此?刻的他,却异常安静,呼吸均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她轻叹一口气,本想将他扶回床上,但刚一靠近,试图用力时?,却发现?他重得像座山,自己?反而因为猛然起身的动作,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算了?,还是让他多睡会儿吧,免得醒来?又找我麻烦。”

这时?,皮蛋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它那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小鼻子在安斐冷脸上嗅来?嗅去,随后转头冲楚楚“喵”了?一声,那眼神仿佛在问:“他怎么睡这儿了??”

楚楚连忙抱起皮蛋,轻声细语地安抚道?:“嘘,别出声,他要是醒了?,咱俩都得遭殃。”

为了?缓解室内的闷热,楚楚轻轻走到窗边,缓缓拉开窗帘,让清晨的第一缕清新空气涌入房间,也带走了?一些室内的沉闷与干燥。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皮蛋,生?怕惊扰了?沉睡中?的安斐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吃完早餐后,楚楚漫步在行?宫雅致的庭院中?,皮蛋在她脚边欢快地穿梭,偶尔追逐着飘落的落叶。

这时?,盖文步进庭院,他步伐稳健,眼神中?透露出对王妃的尊重与敬意。

他停下脚步,微微欠身,以他那特有的谦逊口吻说道?:“王妃早安,冒昧打扰,请问您可见?到安斐冷殿下了?吗?”

随即,他自觉地与楚楚保持了?一段礼貌的距离。

“他还在睡,似乎昨晚有些疲惫,现?在还没醒。”

盖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心中?暗想,自从夫妻俩前段时?间因为琐事争执后,殿下就一个人在别的房间就寝,没有打扰过体弱的王妃。

而今见?他们重归于好,同室而眠,他为这对璧人的和?好感到由衷的高兴。

“昨晚的庆功宴上,殿下作为主角,自然是宾客瞩目的焦点,免不了?要应酬几杯。可就在宴会即将结束之时?,殿下却突然离席,我找遍会场也不见?他的踪影。

我四处寻找,后来?发现?他竟然已经独自踏上了?回行?宫的路,而且是以跑步的方式。我提议让他乘坐专车,却被他拒绝了?。任凭我怎么劝阻,殿下都坚持要亲自跑回来?。那时?,我就察觉到,殿下这次是真的喝醉了?。

夜色已深,寒风凛冽,殿下手中?还紧紧抓着一束花,不让任何人触碰,一路奔回行?宫。我们只能?紧随其?后,确保他的安全。回到行?宫后,殿下直奔你的寝宫,看?得出来?,他心里最挂念的还是你。”

楚楚静静地听着盖文的叙述,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心中?暗自思量:行?宫坐落在山巅之上,从那里到市区的宴会地点,路途有十几公里,且多山路崎岖,车辆行?驶颇为不便。

在这样的情境下,要想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行?宫,确实只有安斐冷那般alpha的矫健身姿,才能?选择跑步这一最为直接的方式。

难怪昨晚他拥她入怀时?,她感受到的不仅是滚烫的躯体,还有他满身因奔跑而渗出的汗水,以及那浓烈的酒气与汗味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再想到那束被她随手放在花瓶中?的花,楚楚心里有一丝微妙的悸动。

她没预料到,即便置身在那样喧嚣与繁华的宴会之中?,安斐冷的心里依旧满满都是她的身影,这份跨越场合与喧嚣的情谊,让她难免有点心虚。

昨晚,她的冲动之举,无意间让他的伤口再度承受撕裂之痛,甚至将他无情地踹离了?温暖的床铺。一股愧疚感悄然滋生?。

她轻声对盖文说:“原来?如?此?,我这就去吩咐厨房准备醒酒汤,让他醒来?后能?舒服些。”

说完,楚楚转身欲走,又似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盖文说:“谢谢你,盖文,总是这么细心地照顾他。有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盖文连忙躬身行?礼,心中?满是敬意与忠诚:“王妃言重了?,这是下臣的分内之事。”

阳光悄然爬至半空,时?针指向了?上午十点。

楚楚回到寝宫,侍女正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恭候在卧室门边,见?她进来?,轻声细语道?:“王妃,醒酒汤已经备好。”

楚楚踏入卧室,目光落在地板上那道?身影上。

安斐冷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受伤的肩胛部位因厚重的纱布包扎而显得格外突兀,洁白的纱布边缘竟隐隐透出几丝刺眼的鲜红。

他的面容即便在沉睡中?也难掩俊朗,但此?刻却紧贴着枕头,双眼紧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光线下闪烁,透露出他此?刻正承受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楚楚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那滚烫的额头,便如?触电般猛地缩回,惊呼道?:“怎么回事,他竟然发烧了?!”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因为昨晚的宿醉,加之近期连续奔波的疲惫,才会沉睡到中?午还没醒,毕竟在过去,她自己?也曾有过比他更长久的沉睡经历。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那个在战场上如?同铜墙铁壁般屹立不倒的安斐冷,历经战火洗礼而不曾倒下,却在胜利的庆功宴后,这个本应欢庆的时?刻,突然发起了?高烧,陷入了?昏迷之中?。

“快!快去请军医来?。”

她随即吩咐侍女分头行?动,一边派人去请军医,一边小心翼翼地与侍从们合力将安斐冷抬到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他的梦。

很快,军医匆匆赶来?,这位在灰城之战中?与安斐冷并肩作战、历经生?死?考验的老军医,此?刻面容严峻地检查着安斐冷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