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斥责他,却又像失去理智一般,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靠在他的肩上,把头埋在他的腺体处,受到alpha信息素的安抚。

这就是异世界的性别差异吗?当一个Omega处在发热期,陷入信息素的囚笼,不管是谁,只要是个alpha,都能让她难以自持,情绪崩溃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她的双眸中染着浓郁的愤怒,可那瞪圆了的瞳孔沾染了水汽,看上去委屈极了。

“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了吗?”兰狄斯的眸子带着疑惑,但还?是第一时间凑过去检查楚楚的身体状况。

“请离我远一点!”只要他一靠近,潮热便开始疯狂侵蚀她的大脑,她带着哭腔祈求道?。

果然不能轻易相信一个男人,即使他表面上看起来?文质彬彬,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会失控。

允许他进?入房间,是她近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兰狄斯依言后退了几步,他不明所以地撩起袖口闻了闻,眼睛眨了一下,模样诚恳地说:“抱歉,我的信息素并没有外泄。”

“为了保证楚楚的安全,在找到Omega抑制剂之后,我就给自己注射了相关的药剂,避免信息素对你?产生干扰。”

“在进?入房间之前,我也是再三?确认了这一点,才会敲响你?的房门。”

他的声音无辜又坦荡,仿佛这一切都是楚楚的臆想。

楚楚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起伏着,她垂着脑袋,长发掩住了涨红的脸蛋。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睛变得疲惫不堪,视线里雾蒙蒙的,甚至要努力集中精力才能听清对方?说的话。

“可是,我现在很难受……”她缩在床角,无助地啜泣着。

天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她真的好想做手术把腺体给拿掉。然而此刻,她脑子里一团糟,根本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措施。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兰狄斯挽起衣袖,把注射留下的针孔展现在她面前:“你?看。”

他把手臂凑过来?的一瞬间,楚楚排斥地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她不想再闻到他的信息素了,再这样下去她会完全失去理智的。

然而就在她紧闭双眼的下一秒,周身陡然又放松下来?,好像那股企图入侵的信息素只是她的错觉。

身体里的热潮在完全占领理智之前飞快地消退,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看到兰狄斯手臂上的红血点,果然是注射留下的没错。

“楚楚……还?是不相信我吗?”她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委屈。

她喘息了片刻才抬头观察兰狄斯的反应,发现对方?在展示了自己的针孔之后就退至房间的另一侧,与她保持最远的距离,看向她时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心虚和?心怀不轨,光明磊落得很。

难道?真是她的错觉?是她最近头晕眼花产生的幻觉?

兰狄斯耐心等了一会儿,等到楚楚恢复平静之后,他才走到她的床边坐下,轻声说道?:“楚楚,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告知你?。”

他一改往日的温和?表情,竟有点严肃,在她怀疑的眼神?下,他垂下眼眸,好像陷入了回忆中。

“那天你?被坠落的灯砸中后脑就立刻昏迷不醒,真是吓坏我了。好在船上的医生检查后发现没有大问?题,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楚楚醒过来?了,幸好没有让我等太久。”他心有余悸似的拍了拍胸口,看向楚楚的目光满是认真。

楚楚凝视着兰狄斯,这才发现对方?眼下有一圈青灰色,就连下巴上也带着一点淡青的胡渣。

她想起不久前在巴克城的农舍里见到他时,他就一副身体孱弱的模样,脸上肤色略显苍白,但身形却颀长,周身散发着如玉石般温和?高贵的气?质。与她交流时,眼里总是噙着和?善的笑意。

现在他又因为她,奔波劳累,还?差点触怒了安斐冷。

兰狄斯从没想过要害她,至少一路走来?,他都在帮她。至少目前来?看,他对自己是充满善意的,虽然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楚楚觉得别扭。

“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有个问?题仍让人忧心,”他在药箱拿出一沓检查报告,指着其中一行说道?,“楚楚,医生检测到你?的体内有致幻剂的成分。”

“什么?!”楚楚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是湿润的,眼尾泛着一点红。

她盯着报告单,过了一会儿,才颤着手将它拿过来?仔细查阅。

“刚才那样,的确是你?的幻觉,是致幻剂影响了你?的神?经。”

见楚楚的嘴唇闭得紧紧的,眉头也凝成了一团,兰狄斯安慰道?,“好在因为时间较久,残余的量已经很少了,它的效用变得很微弱。医生已经为你?开了药,吃上一段时间就能将它完全清除。”

将检查报告反复读了几遍,白纸黑字,确认她体内的确有致幻剂这种?违禁品,而且这东西已经在她体内存在了大半年。

一瞬间,她好像在大冬天被人泼了一盆冰水,浑身上下都冷透了。

在陷落之星的那段时间,她用了安斐冷给的alpha抑制剂之后,连续几天做梦。

那些梦关于?动物,关于?性,关于?繁殖,就像洒落在地毯上的热牛奶,腥滑黏腻不堪。

又是他,是他做的。

她在他的安排下做了好几次身体检查,为什么就连这种?最基本的检验都没能查出来??原因就在于?此。

被帝国?明令禁制的药物,他早就清楚那管抑制剂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影响,却还?是把它用在了她身上。

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想过后果吗?他有没有一丝犹豫?

但最终,结果就是这样。

她的心脏就像被一根又长又尖锐的针刺了一下,浑身都变得麻木了。

手里的报告单飘落在地,躺在破碎水杯的玻璃残渣和?倒下的水渍中,一下子被湿透了。

待她回过神?,兰狄斯已经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他坐在床边握住了她的手,触到她冰凉的指尖。

“你?的手冷得要命,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还?是要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