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得知这个消息时刚好梳洗清楚,他今日穿了一身雪缎白衣,走在宫墙边、阳光下,似纯净的仙人。
许京墨跟在他身后。
南星一见江云华便哭道:“陛下!你不能丢下我啊!”
江云华脸色发青,好像是听见了南星的声音,他睫毛微动,却一直睁不开眼,苍白的唇微动,喃喃说着什么话,南星贴近耳朵去听,听见江云华喃喃的说:“南星……放心啊……别怕……你别哭……”
南星微微眯眼瞧了他一会儿,又抹了抹眼泪问太医:“陛下这究竟是什么病啊?怎么年纪轻轻地……”
太医连忙跪在地上:“天佑龙体,陛下一定会没事的!太后娘娘不必担心,微臣一定拼尽全力为陛下护养身体。”
南星冷冷道:“那便劳烦爱卿了。”
南星回到慈宁宫把身上的衣服都烧了,问:“怎么样了?”
许京墨道:“江云华的暗卫已经在追查此事,主子放心,香和药都收拾干净了,他们查不到的。”
南星笑道:“很好,明日我去伺候陛下喝药。”
……
南星几乎每次都去伺候江云华喝药,一些贴身的下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万分感叹,太后虽时常对陛下不好,没想到是外冷内热之人,陛下病成了这样,竟是如此尽心服侍。
不知道的也是赞扬南星体贴入微,关照陛下如待亲子。
南星端着碗药坐在床边,轻声哄道:“陛下,喝药了。”
江云华已经不是特别能有反应,前几天听着南星的声音还能反应,喂药也是乖乖张嘴,这几日有时候已经是不会张嘴了。
南星担忧道:“陛下几日未露面,朝中人心惶惶,如今蝗灾决断乃是民生大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江云华一动不动,脸色苍白跟死了似的。
南星叹道:“朝中大臣让哀家垂帘听政,可哀家从不过问政事,不过……”南星咧开嘴凑近他耳畔微笑,“多谢陛下时常教导,从前陛下去南方赈灾当故事说给我听,如今也是教我批阅奏章,陛下您说,这是不是天意?”
南星又与他说了些话,便把冷透了的药放在一旁,悲伤害怕满脸的泪痕跑出去找人:“太医!来人啊!陛下已经吃不进药了!”
……
陛下多日未能早朝,宫中还走漏消息说陛下病入膏肓,朝中人心惶惶,甚至几些夺嫡余孽也已蠢蠢欲动。
正在此时,太后突然宣布。
垂帘听政。
听说这位太后出身最下的商贾,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勾引了襄王,襄王死了也断不了他的路,竟是一路飞升,成了当今太后。
按辈分和制度,便是皇上也得听他的。
人人以为他是个跳梁小丑,垂帘听政瞧不见容貌,声音倒是温软和满十分好听,好些个大臣想给他些颜色瞧瞧。
没想到他竟是回得相当漂亮。
连同赈灾之事也有一番独到见解。
太后娘娘也是勤政,每日早朝都是按时到来,吵了好几日的赈灾之事竟是定了下来。
而且他执行力相当可怕,几乎一定下来就开始执行,原本以为有些阻碍,没想到以张太傅为首、甚至裴家的两位将军也都是相当推崇。
赈灾办法推行良好,终于有人问了陛下如何。
“陛下……陛下已转危为安,多谢众爱卿关怀,陛下必然福星高照龙体安康。”
虽然太后娘娘话说得很圆满,可是开口却忍不住哭意,着实让人心难安。
又几日,终于有人说委婉的让南星去宗亲挑孩子,大意是“陛下也没有子嗣,要不然先挑几个优秀的宗亲好好培养,以防万一。”
没想到太后娘娘大发雷霆,大意是:你们这些逆贼,皇上还没死呢,你们这是要咒他吗?哎呀,我的陛下是这么温柔善良爱民如子,你们良心被狗吃了吗?有我在的一天,你们休想!
张太傅也万分支持太后,表示你们这些狗娘养的,陛下对你们这么好,你们竟然这么着急就要立储了!
又几日,突然大理寺一名官员爆出,户部的方玉竹方大人不是被强盗杀的,而是被陛下杀的!证据确凿!
张太傅哭得呼天抢地,表示我不信我不信你们胡说,我陛下温柔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一定是你们胡说!
可是证据摆在面前,也不得不相信,张太傅老泪纵横,问太后你知不知道我大外甥为什么被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必暗中宰杀啊!
太后说我不知道我不相信陛下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你们冤枉他的,好啊墙倒众人推,是不是有夺嫡余孽挑拨离间?
没想到这时,突然间,当时给襄王验尸的仵作上了殿堂,说襄王的死另有隐情,摆了证据,凶手竟是陛下!
弑父之罪天理不容!
南星泪流满面:“当年哀家与襄王恩爱非常,陛下也是支持的,哀家不相信陛下会干这种丧尽天良天打雷劈的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然后有人又摆上了证据,表示太后娘娘你知不知道,令兄许大人是被陛下阉掉的啊?
南星一听,嚎啕大哭,终于晕了过去。
第二日强作精神垂帘听政。
“众爱卿可有优秀的皇家宗室子孙推荐?”
群臣讨论了好几日,争吵不休,最终是太后一语定锤子。
选了个九岁小儿作为储君。
群臣目瞪口呆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