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目不斜视,蒋泊锋问:“下回不让你喝,还喝不喝了?”

甘涔顿时有些没脸,但又架不住他真的喝多了咖啡想吐,只好不跟蒋泊锋贫嘴了,乖乖摇了摇头,捂着时不时往上顶咖啡味儿的嘴,靠着蒋泊锋看外面街道上深圳的高楼大厦。

这是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来到深圳,其实昨天他反应那么大,有一点他没说,他挺怕踏上深圳这片土地的,上辈子那个害得他潦倒惨死的画家,他记得就是深圳周围一个镇子上的。

他们当年在一个画展认识,后来,甘涔沦陷在那个男人的温柔风趣和花言巧语里,才做了让他这一辈子大错特错的选择。

“涔涔?”

车已经开到了集团楼下,蒋泊锋叫他,甘涔才回过神。

不亏是中茂的总部大厦,很气派,位于世汇核心CBD,八十多层高,从外面看,独特设计的玻璃帷幕让整栋大楼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奢贵翡翠一般的光泽。

电梯直达通往八十二层的总裁办公室,路上遇上秘书,对着蒋泊锋说“蒋总好”,蒋泊锋颔首,秘书的眼光则好奇地落到了他们蒋总身后的甘涔身上,毕竟蒋泊锋从没带过任何除了合作人之外的人进过办公室。

甘涔也不害怕,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把男人和男人的关系想到那方面去的。

路过秘书室,甘涔也晃了一眼,蒋泊锋现在有八个秘书,有男有女,都在做着自己的工作。

到了办公室,蒋泊锋让人去别墅取的甘涔的笔记本电脑也取回来了。

“你想在哪儿写?”

甘涔还在新奇地到处看,哪里想写报告,透过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最繁华的世汇中心,这里的风景太美了!甘涔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一览众山小,怪不得古代帝王都喜欢登高望远的。

甘涔回过头,指着蒋泊锋的办公桌兴奋地讲:“哥,我想坐你的位置!”

蒋泊锋笑了笑,说行。

于是,上午秘书例行拿财务文件过来找蒋泊锋签字时,就看见到他们蒋总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查阅着海外项目的总结报告,而他们总裁的办公桌后面,则坐着一个男孩,男孩看起来年岁不大,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懒懒散散用手肘支着脑袋,嘴上撅了根儿他们蒋总的钢笔,愁眉苦脸的。

快一个上午了,甘涔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蒋泊锋习惯了,现在还没到催他的时候。

甘涔的心思全不在报告上,他在桌子底下捏着手机,时不时地偷偷查看,等着徐开给他打电话,说曹操曹操到,电话响了,甘涔一下子摁了静音,然后站起来跟蒋泊锋说:“哥,我去上个厕所啊!”

蒋泊锋点头。

甘涔藏着手机进了休息室的卫生间,把门悄悄反锁,接了电话:“喂,徐开。”

“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啊,你说蒋泊锋小时候待的是他妈人能找到的地方吗,偏僻的连个信号也没有,我开了三里路才给你打来的,颠儿的我胃都要吐出来了。”

“辛苦了辛苦了...”甘涔捂着电话筒嘘道:“你小点声儿啊,我现在正跟蒋泊锋在一块呢,你快说,查的咋样啦?”

徐开也是让他嘘懵了,压着嗓子说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打电话,蒋泊锋也听不着,他小声个什么劲儿啊!

“查着了,蒋泊锋他妈跟他爸结婚就是以前那样换过去的,家家出个女儿,给兄弟换媳妇,估计没什么感情基础,他爸是个瓦工,老婆刚怀孕,做工出事就死了。”

甘涔说:“这件事蒋泊锋跟我说了,然后呢?”

徐开又说了好多,大概是蒋泊锋他爸死后,蒋丽他们家想要再把蒋丽嫁出去,蒋丽不同意,想靠大学,就带着儿子去了县城,听说因为这件事还给教育局的小领导当过情妇,后来学也没上成,名声还坏了。

甘涔催促他:“这些我都知道了,再然后呢?”

徐开忍不住骂:“我他妈费了半天劲才打听清楚,你都知道了你让我去查什么查啊!”

甘涔说:“你急什么急,我问的是蒋丽后来去哪儿啦?为什么不带上蒋泊锋?你问了没呀?”

徐开啧了一声,说:“你别说,这个真没打听出来,我找县政府的熟人碰面了蒋家的几个远方亲戚,但甭管给多少钱,人家一听打听的是蒋丽和他儿子的事,个个都闭口不谈,你说奇不奇怪?”

甘涔想了一下,徐开那边信号不好,在电话又说都来了,再帮甘涔跑一天算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还不信钱到位了,还真能有人不肯张嘴。

挂了徐开的电话,甘涔无头绪地抓着头发揪,后天晚上就是聂磊的生日会了,蒋琳,蒋丽,到底会不会这么巧...?

第19章 蒋丽

甘涔这两天就跟着蒋泊锋在公司,蒋泊锋每日各式会议视察,行程繁忙的很,但不管他去哪儿,都带着甘涔。

甘涔开始还挺开心的,想着蒋泊锋这是关心他,在意他,瞧,他们根本没什么七年之痒,别说七年,就是到了十年都没有,可慢慢地,甘涔就觉得不对了。

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上辈子的蒋泊锋并没有这样认真地在意着他内心的想法。

蒋泊锋一直都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在他的观念里,他只要努力奋斗,给甘涔足够优渥的物质生活,给他一辈子的忠诚和爱护,这就是一个丈夫的责任了。在感情上,他并没有那么细致,随着蒋泊锋的公司越做越大,他越来越忙,甚至谈得上忽视。

上辈子的甘涔难道没有因为蒋泊锋没有时间陪伴他而哭泣过吗?

他哭过,可结果呢,结果是蒋泊锋给了他一张卡,让他刷去,他们后来的矛盾就是在许多个这样的细枝末节里积累起来的。

甘涔有些分神,蒋泊锋坐了过来,转过甘涔的笔记本电脑,看到上面就写了不到三行字,还算上了标题,这已经是是一天半的成果了。

“写不出来?”

甘涔吐了口气,点点头,以为蒋泊锋又要骂他做事拖拖拉拉,干脆颓丧地倒在了宽阔的沙发上:“真不怪我啊,你知道我写东西最头大了!我从小看见超过三个字站在一块儿就浑身难受!”

蒋泊锋听着他的抱怨,给他拉下衣服,遮住露出的小腰。

“你不是带着院里分给你的两个小助理吗,那就让你的助理去写。”

甘涔伸懒腰的手霎时停在半空。

“你、你在说一遍?”

蒋泊锋替他分析道:“他们跟着你一直在跟进这个项目,这些数据他们应该是清楚的,也会比你写的认真,况且,后天不是你们和军区的联合汇报会吗,既然你不愿意上台前,那不如给他们年轻人一些展示的机会。”

甘涔猛地坐起来,蒋泊锋让他吓了一跳,甘涔抓着蒋泊锋的肩膀,激动地说:“哥!你不愧是资本家了啊!就是会剥削人!你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话也不知道是夸蒋泊锋还是骂蒋泊锋的,反正甘涔抓起电话就给两个小助理打过去了,一直跟着他的研究生小助理很快就接了,在电话里听到是这个活儿,还一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