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又把我当宠物。我噘嘴不答,换来阿涵白眼一枚,只好讪讪开口:“也没买什么,几件T恤、裙子而已。”

“听这语气是还不满足?”他轻笑出声,“那等雨小了,我陪你们一起逛。”

嘎?

据说女人天生对逛街有一股热血的同时,据说男人天生对陪女人逛街有一种抵触。好吧,凡事总有意外,就比如我不热衷逛街而郝守宁居然主动提出陪我们逛街。

雨到底还是转小。人群慢慢走出避雨场所,重新汇集,开始流动。我们三个各自撑着伞,投身逛街大军中。

我和阿涵手挽手在前面晃,郝守宁自觉地拎起购物袋跟在后面。大部分情况下,他都是笑着看我挑东拣西,偶尔给点意见。阿涵是喜欢热闹,顺手买些小饰品、10元3双的棉袜、买一赠一的小工艺品……诸如此类。看上去一袋又一袋,样数多,钱却没花多少。我纯粹是陪她凑热闹,并不是真心想买什么,所以常常故意挤进大减价的人群里翻廉价T恤,或者自己在一旁充当设计师,指挥阿涵换这件衣服试那条裙子,过瘾了就拎起包走得潇洒。

商业街内各店的水准参差不齐。名牌贵得离谱,也有便宜得让人大跌眼镜的衣服。我们是穷学生,逛街的重点在于逛。一圈转下来,除了我的脚底心越来越疼,也没什么特别的收获。

“我错了,我今天应该穿球鞋的。”我苦着脸,整个人挂在阿涵的胳膊上,“凉鞋都要走坏啦。”

阿涵承受着我的大部分重量,直皱眉,没好气说:“坏了拉倒,反正到处都是鞋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边打量周围,刚巧发现走几步就一家,当即把我往前拖。

我翻白眼,嚷嚷抗议:“不管,我要坐着休息一下,你假装买鞋,挑久一点。”我言出必行,一进店门,立马找位置坐下,死活不动弹。

郝守宁靠着我坐,神色似有微微不悦:“凉鞋坏了?”

“那倒没有。”我叹气,“不过这双凉鞋的鞋跟比较高,走了这么多路,鞋没坏,我的脚要断了。”

“买一双方便走路的换上。”

“啊,算了,我暂时还没有买新鞋的计划。”我对鞋比较挑剔,认牌子,价格自然低不了。所以买鞋得慎重,不然超了月支,我没脸见江东父老。

“我们走吧。”阿涵突然冒出来。

我还没休息够!我用眼神抗议,换来她的无奈耸肩,走过来凑近我耳旁:“这里的鞋子好贵!”

难道不小心进了品牌店?我哀怨至极,就差扼腕长叹,却听见郝守宁问:“有没有适合她的鞋子?鞋跟不要太高。”他已经站在鞋柜前,正和店员小姐说话。

“我不买鞋。”我惊得跳起,一把拉住他的手,“咱们走吧。”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笑着不说话。

刚好店员小姐取了只样鞋,细声询问:“先生,小姐,这个款式怎么样?”

“试试?”

“不用了吧?”我在他的温柔里弱弱表态。咱不买鞋,就不折腾人家店员小姐了。

“换一款,谢谢。”郝守宁保持微笑,不带点犹豫。

我于是在一瞬间石化。

半个小时后,我穿着新鞋站在店门口,面无表情。一双凉鞋近七百,还是打了八折。问题是我左看右看也瞧不出这么贵的价值所在。

郝守宁将信用卡插回皮夹放好,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含笑说:“走吧。”

我已全然没有继续逛的心情。哪怕阿涵仍是兴致勃勃,哪怕我在几小时前说服自己要尝试适应她的爱好。我也不想勉强自己。“时间不早诶,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阿涵?”我用浅笑掩饰自己的疲倦。

“啊?”阿涵瞄了眼手表,“是哦,免得她们等。”回程还要顺便去取生日蛋糕,晚上寝室里要一起帮阿涵庆生。

“往回走吧,车子停在那边。”郝守宁顺着我们的意见,一边将我护在身旁,避开来回的人潮。

又费了番力气才走到停车场。我已经完全直不起腰,两只手都拉着郝守宁的右手,几乎机械地往前迈步。

好不容易爬进车内,我整个人瘫软在车后座,只有喘气的份。阿涵坐在旁边,用眼神表示对我的不屑。

“晚上记得用热水泡泡脚。”郝守宁边发动引擎,边不忘回头叮嘱我。车子缓缓滑出停车场,汇入嘈杂的大街。目的地是医院。

“郝先生晚上也一起吃蛋糕吧。”阿涵下车前突然发出邀请。

我一怔,下意识抬眼看向郝守宁。他对上我的目光,下一秒转向阿涵,微笑说“抱歉”。“晚上有事,恐怕没办法去。”接着递过一个系丝带的小礼盒,“一点小礼物,祝姚小姐生日快乐。”

阿涵掩饰不住神情惊讶,赶忙接过来,连声道谢谢。连我都被吓住,一时愣愣站在车门旁。

“你们玩得开心点。”他挥挥手,车子再次启动,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我俩呆伫在原地好一会,阿涵忽地一声叹气打破沉默的氛围。“这个人太神奇了。”她感慨,“你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我默默点头。

心底仿佛有几分愤怒,不明源头。再细想,好像只是因为他擅作主张替我买鞋让我感觉不满罢了,但他到底是一片体贴。

然而他的温柔的强势,第一次让我感到隐约的害怕。

后来我才明白,那几分愤怒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以爱之名,霸道地想将我变成菟丝子,只能依附乔木而活。他的爱,仿佛是成年人对小孩子的宠溺,又像主人对宠物的照顾。这样的不对等,才是我不痛快的来源。

我想有一个人可以依靠,但不是只能靠依赖一个人而活。

可惜那时我并没有想得如此清楚。人在混沌状态时容易烦躁,在烦躁时容易不可理喻。于是哪怕是对也可能变成错。

世间有多少人,因为与爱情无关的错,而错过一生?

更让人悲戚惆怅的是,一辈子有太多的事,竟只能在回望时才能恍然顿悟。然而时光冲刷前尘旧事,就算顿悟了,又有几个人能改变些什么呢?

所以我深深感动于赵琛的一句话。他说,谢扬,你这辈子能遇见郝守宁,是你最大的幸运。

巨大的问题

周一,我灌下一大杯速溶咖啡,将泛着一股漂白剂味道的白大褂塞进手提袋,直奔泌尿外科。

传说中“将女人当男人用,将男人不当人看”的泌尿外科位于外科楼九楼,听说还是这家医院的重点名牌科室。请注意,有名意味着有钱。而且八卦传闻,泌尿外科男医生们的质量水准普遍高出其他科室。我所知者,廖成便是位列本院的帅哥排行榜内。所以如果有志愿勾搭医生的MM,我非常诚心地建议考虑泌尿外科。

我们赶到医生办公室时距离八点还差五分钟,一堆白大褂们正纷涌往外走。这是什么状况?我赶忙挤出以谦逊为主,带一点灿烂可爱的媚笑,随便奔到某个陌生面孔前,温柔且礼貌地询问:“请问哪位是住院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