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蘅抱着现在的他?,与从前抱着骨轻肉少的小孩没有区别,手依旧那样稳。
甚至因为两人如今越发扭曲的关?系,揽在冷芳携腰侧的那只手如铁箍。他?竟然?感到隐隐的痛意。
“你不要想着自?爆灵核了。”浮蘅淡声说,“现下你和凡人无异,一丝一毫的灵力都用不了。”
这?是他?用神识缠绕禁锢冷芳携的结果,当浮蘅铁了心要禁锢住他?,冷芳携毫无反抗之力。
冷芳携安静地贴着浮蘅的肩膀。如果浮蘅真要杀柳今歌,他?确实有自?爆灵核的打?算那会?使他?进行几百年的任务功亏一篑,不过相较于任务完成度,他?更在意无辜之人的性?命,原剧情里,柳今歌是成功飞升了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浮蘅也防着他?。
浮蘅抱他?走到桃树簇拥的中?心处,那里摆着一张金漆垂花柱式的拔步床,挂檐和横眉处镂刻有花纹,四方被细腻的云纱笼罩。床外侧摆放一对?龙凤纹的喜烛,四方大?小的桌上搁着一柄玉如意。
冷芳携被放下,深陷入柔软的绸缎中?,眼睁睁看着浮蘅伸手解开腰间的绥带。
这?一身是浮蘅为他?挑选,再亲自?换上,现在脱下来也动作快速,不忙不乱。
细腻的肌肤袒露在月光和凉风下,再被绛红色的婚服覆盖、包裹起来。到了浮蘅自?己,他?只伸手一抹,便换上与冷芳携身上类似的服饰。
“都说凡人夫妻成亲,当夜有洞房花烛。和合大?典只是对?外彰显你我?二人结为道侣,不如洞房来得亲昵。我?想,便在今夜办一次只你我?二人的婚礼罢。”
“顺便让那奸夫观礼。他?需要知道,你不是他?能妄想的人。”
听到这?句话,冷芳携想笑。他?现在如同浮蘅的布偶娃娃一般任他?妆点,除了眨眼微笑,做不出?更多动作。只是他?的笑嘲讽意味十?足,像一柄冷艳的刀。
浮蘅伸手捏着冷芳携的下巴,神识在他?灵窍中?翻阅、搜寻。冷芳携感到过往的一切记忆赤/裸袒露在浮蘅面前,最终停留在他?与柳今歌初遇时。
那时他?刚入金丹,接到宗门任务去凡人都城内搜寻一只狡猾的邪魔,在一处繁华市坊的酒楼中?寻找到踪迹。
邪魔正欲侵蚀人心,冷芳携与它的猎物擦身而过,果断挥剑。狡猾的邪魔察觉到危机,立时飞出?躲避,然?而快不过霞光的速度,一击命中?。残存的躯体跃入酒楼下熙攘的人群,企图寄生,被等在下面的柳今歌断绝最后希望。
被障眼法术遮蔽了双眼的凡人们尚不知刚刚捡回一条性?命,兀自?穿梭。冷芳携垂目,去看刚刚与他?配合的修士是谁,便与一张恶鬼面具对?上视线。
面具之下的人声音意外柔和清亮:“道友你好?,我?是柳今歌。”
彼时少年意气,相随而行,斩妖除魔,可今日呢?
因为浮蘅这?个举动,冷芳携胸口发闷,隐隐泛着恶心。
“真美好?啊。”他?听见浮蘅语气平静,“你那时便有与他?结为道侣的心思吗?”
冷芳携都要被他?奇怪的想法逗笑了。
“师尊,你总是那样异想天开吗?”他?问。
浮蘅不恼,继续喃喃:“我?飞升后,你与他?才办和合大?典,昭告世人。我?身为你师尊,却无缘典礼,在恢弘大?界苦等你千年,寻不到你的踪迹。”
“直到你的徒弟飞升,我?才知晓你与柳今歌神仙眷侣,明明已至渡劫,却逗留在扶元界中?不肯离去。”
除了柳今歌的事,浮蘅所说皆为扶元界原来的剧情脉络。
冷芳携惊疑不定地想:浮蘅怎么会?知晓这?些?
一个世界只能容纳一位快穿者,浮蘅绝不会?是他?的同事。
片刻后,冷芳携想到剧情脉络是扶元大?道的一部分,修士修为越高,便越靠近天道,扶元界过往的历史当中?确实有位修梦道的大?能梦见未来,只不过是一些零散画面,不如浮蘅所知的详细。
浮蘅是举世的天才,他?的道若与天道相融洽,知道更多不是没有可能。加上系统出?现问题,此方世界的屏障定然?不如以往严实,一些脉络被浮蘅知晓反倒是危害最小的结果。
难道说正因此,浮蘅才产生心魔吗?
纠结这?些已无济于事,冷芳携将那些思索放于心底。
“浮蘅,我?说过我?已对?他?无意。”
浮蘅只笑了下,没有再与他?说话。
他?已经不需要冷芳携的答案了。
那些未来不断出?现在他?的梦境中?,清晰地仿佛昨日发生过的事情。在那之前,浮蘅以为冷芳携会?与他?相伴一生,直到身死?道消。
却原来不是。
一切只是他?以为。
在冷芳携眼中?,他?是亲密的师尊,是兄长,是朋友,绝不会?是爱人。
对?浮蘅来说,一切无异于噩梦。最后一次看到未来,从那些可怖的景象中?醒来后,他?发现飞宫殿前站着位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邪魔。
那邪魔双眼泛着奇异的红色,与他?相对?而笑。
“他?是我?们的。”
……
冷芳携有一身颇显锐利的骨头,即便隔着血肉,亦能感受到手下躯体的桀骜不驯。手感并不算好?,浮蘅却不肯放手。
他?捉起冷芳携的手,指腹顺着指节的脉络轻轻抚摸,不时低头亲吻他?的发顶和侧颊。
“啊。他?们快来了。”浮蘅笑着说。
……
柳今歌知道自?己正被心魔当成老鼠耍弄,否则他?不可能活到现在,还能狼狈逃窜。纵然?他?是剑道天才,在渡劫期的邪魔面前依旧无一敌之力。
旁人或许觉得这?样苟活太过耻辱,柳今歌却没更多感受。在他?看来,无论采取何种方法,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他?心知心魔不会?一直玩弄他?,迟早会?有腻烦的那一刻,届时便是他?身死?之时。柳今歌只能在面上显露出?细微的气急败坏之色,间或恐惧之情,试图延长心魔的“捉鼠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