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1)

目光划过那枚戒指时,游书朗的拇指在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上摸了一把,然后下垂那手,从口袋中翻出了香烟。

“你包了这片海滩?”听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才将香烟衔入口中,手掌半拢着点燃,唇角划出的白雾被海风迅速带走,散进了夜里。

夜很沉,烟头的火星格外鲜艳:“为什么在这里求婚?”游书朗问。

“因为面对恐惧时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樊霄避开大海,只看面前的细沙,“软弱可恶,做不了任何掩饰。”

他拉着夹在游书朗指间的那支香烟靠近脸庞,用微弱的光亮映亮自己:“我希望你能面对最真实的我,做出对于你来说最正确地判断。”

海风不算温柔,却带着热带国家雨季的温润,游书朗沉默了片刻,收回那只被拉着的手,忽然放冷了语气:“戒指看不清,举高点。”

樊霄心头一荡,目光灼灼,他抬起手臂将丝绒盒子又向上送了送。

游书朗咬着烟看着那枚戒指,问:“结婚了谁是老公?”

樊霄漾出笑容:“当然游主任是。”

摘了烟,垂眸吐了烟雾,游书朗的声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叫一声来听听。”

樊霄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游书朗垂在身侧的手腕,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清晰入耳,极不要脸:“老公,娶了我吧,求你了。”

樊霄善于撒娇,也总能因此达成所愿,今日游书朗却不为所动,微微弯腰看着他:“会听话吗?”

“会,一辈子都……”

“想好了再说。”游书朗错开目光,看着暗沉的海面,“一辈子……很长的。”

“长,也不长。”樊霄将丝绒盒子又向上送了送,“无非是一朝一暮与朝朝暮暮。”

海浪轻涌,情歌也至最缠绵的旋律,四目相凝,游书朗抬起没夹烟的那只手缓缓向前,却越过了丝绒礼盒,挑起了樊霄的下巴:“我记得最初认识樊总时,不是不太会讲中文,常常词不达意吗?现在倒是会讲话了?”

樊霄就着那手轻蹭:“近朱者赤,全赖游主任教得好。”

下颌上的桎梏改成了颊边的轻抚,游书朗躬身吻在樊霄的唇边,天气闷热,他却似乎有些轻抖:“樊霄,”揉在情歌种的嗓音微微滞塞,“我会当真的,所以别……”

“没开玩笑。”贴着游书朗唇边那点苦淡的烟草香,樊霄的神色转为郑重,“众生安于十恶,而我罪孽更加深重。我想把教化渡人的菩萨拉入五浊,与我一同锁在这三恶五趣的婆娑世界,朝朝暮暮。”

游书朗垂眸深凝樊霄,好半晌儿才吐出一句:“知道你很坏了。”又道,“樊总少了一句话吧。”

“什么?”

“说你爱我。”

樊霄骤然起身吻住游书朗,热烈的话还没出口,肩膀却被用力一压。

“跪着说。”

单膝依旧落地,樊霄举起手里的丝绒盒,满眼都是自己的菩萨:“游书朗,我爱你,你愿意与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我愿意。”

从此菩萨堕罪,余生只渡一人。

作者有话说:

广播剧12集太苦了,连夜给大家和自己发点糖。泰国结婚要至少一方是泰国国籍,但樊霄贡献大,我特批了。

第116章 番外:婚礼(上)

泰国的雨季漫长,昨夜依然有雨。

路旁低洼处,积了一汪浅水,一只青蛙刚刚将此处据为己有,就被由远及近的声音惊扰,他反应敏捷地跳入旁边的草丛,下一刻,那处明镜似的水洼就映入了一只缓缓停下的车轮。

车子停了下来,却无人下车,隔了三五分钟,车门才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不属于这个国家的语言倾泻而出,断断续续,含混不清。

“樊霄,外面……会有人经过。”

后面跟着的话倒是泰语,含在唇舌中,听不真切,如同本地潮湿黏腻的天气,足够热情,也让人难以招架。

当青蛙再次考虑是否重回自己的地盘时,车门终于被从里面推开,奢华的皮鞋踏入浅洼,水面上轮毂的倒影晃动扭曲,被周长极小的涟漪摇成了碎片。

穿着白色西服的樊霄略略整理了衣服,绕过车头拉开了副驾的车门,随后一人屈身而出,宽肩窄腰,背影挺拔,修长的手指将西服的扣子推入扣眼,广场有鸽子飞过,他恰一回头,看清了面容。

一张东方人的面孔,清隽英俊,带着一种沉淀过的气场,光华内敛。又因沉稳的气质,及冷白肤色与黑色西装的反差,莫名生出了几分禁欲般的性感。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握住,两只戴在无名指上的戒圈轻轻摩擦。

“书朗。”没什么要紧的话,樊霄也总喜欢叫游书朗的名字,似乎这两个字在齿间过一遍,也是一种幸福。

即便这样毫无意义的低唤,游书朗也会应声,他将樊霄的手反握在掌心,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的目光都同时落了在不远处的一处建筑上,laksi district office,是泰国最受欢迎的结婚登记处。

十指紧紧交握,樊霄拉起游书朗的手,吻在那枚戒指上:“我预约了最早的时间,想快点让你属于我。”

游书朗眉宇透出柔软,指腹在樊霄的掌心轻轻一勾:“走吧。”

好日子、好天气,登记处还没开门就有不少对新人排队等候。

越过队尾一直向前走,接近等候区的最前面,樊霄却在那个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唇角一抿,他低低“草”了一声。

“薛总?”游书朗在看到蹲在队首的薛宝添时也很惊讶,目光一错,他看到了站在薛宝添身边年轻高大的男人,略一迟疑,想起了他的名字,“阎先生,你们怎么在这里?”

樊霄轻哼:“捣乱呗,他还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