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承平也就实话说了:“是黄郎中。”
“黄郎中?”刘郎中心中立刻想到一个人,“黄南星!”
蔡承平心下大惊,“您认识此人?”
刘郎中捋着胡须,幽幽的道:“何止是认识,也算是一个故人。”
蔡承平紧张的不得了,刘郎中不会将这事告诉黄郎中吧?
却听刘郎中说:“很多年前,黄家是鑫浦镇第一医药世家,回春堂也是百年老字号,黄家医术高明,要价公道,为百姓所爱戴。
可是,等回春堂传到黄药光,也就是黄南星的爹手里时,便开始没落,他医术不行,却贪得无厌,经常以次充好,贩卖假药,害死了不少无辜的百姓。渐渐回春堂引起了民愤,这时候,鑫浦镇又开了一家医馆,就是现在的济世堂,价格公道,药材纯正,百姓们争相来济世堂看病,渐渐的回春堂就倒闭了。
黄药光却依然花天酒地,生活极尽奢靡,很快败光了家业,他经常流连烟花之地,最后染了脏病死了。
尚且年幼的黄南星,没了父亲,母亲受不了他父亲的所作所为跟人跑了,他成了孤儿,生活困苦,加上受他父亲名声的带累,他处处受人排挤,日子越发艰难,可以说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再也没有在鑫浦镇出现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之所以能联想到他,也是因为黄药光曾经也用这种方式害过人。
当年,黄药光收了一个大户人家大夫人的钱,用这药方子毒害了一个得宠的姨娘,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种害人的药房还能现世。”
第72章 有付出必有索取,李鱼儿再助蔡家
刘郎中重新给蔡俊毅处理了伤口,因为手头上没有麻药,蔡俊毅的伤又拖不得,刘郎中只能生刮腐肉。
期间,蔡俊毅没有吭过一声。
处理完伤口,刘郎中累的出了一身汗。
“你这儿子不错啊,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忍耐力和心性。”
听了刘郎中的夸赞,蔡承平心里既高兴又心酸,是他们没用,不能保护儿子,让儿子受苦了。
刘郎中给蔡俊毅重新开了药,说:“你家的事,我也能理解,放心吧,老夫会替你们保密的,药就和你们村那叫山崽儿的少年开一起,账面上我不计你们名头,你们悄悄让人来济世堂找我便是。”
“多谢刘郎中,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蔡承平再次朝刘郎中鞠躬。
刘郎中摆摆手,说:“老夫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你们日后自己小心些,黄南星过去是个很执拗的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扣扣扣!”敲门声响起。
蔡承平心下猛然一跳,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经此一遭,他现在精神都有些惶恐不安。
“表哥,是我,鱼宝儿。”
听到鱼宝儿的声音,蔡承平和赵氏使了个眼色,赵氏才敢去开门。
李鱼儿才八岁,在乡下,还不到男女大防的年纪,出入还比较自由。
听到李鱼儿的声音,蔡俊毅的目光闪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门打开了,李鱼儿并没有进去,而是说:“原来大舅母也在啊,我阿奶让我给表哥送东西,说是长辈给表哥的见面礼,只是表哥病了,一直没见到,就让我送来了,交给你也一样。”
“这怎么行?”蔡承平走了出来,拒绝到:“大姑来家里做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说什么也不能再收见面礼了。”
他们也没给李鱼儿见面礼,而且大姑回门拿了不少东西,就他们家现在这情况,像样的回礼都难凑齐,怎么有脸还收东西。
李鱼儿直接将绣着“前程似锦”的荷包塞进她手里,说:“都说长者赐,不可辞,阿奶说这是给表哥的,大舅大舅母不能替表哥拒绝。就是担心你们拒绝,才让我直接送来给表哥的,谁知道你们还在。”
说着,李鱼儿露出懊恼的神情,好像真是一个因为没完成长辈交代的任务而不高兴的孩子。
这见面礼不是蔡老太太给的,是李鱼儿自己给的,荷包是她随手在集市上买的。
既然已经决定帮蔡家度过难关,自然是帮人帮道理,送佛送到西。
反正,她已经想好日后怎么收回这笔投资了。
顺着门缝,她能看到背对着她,坐在书桌前的蔡俊毅,读书人在这个时代,还是很有用的。
东西送到了,李鱼儿也不想多待,说:“大舅母你们忙,我回去休息了。”
李鱼儿打着哈欠走了,她还真有些累了,虽然才半下晌,她想睡就睡。
赵氏看着李鱼儿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她低头打开荷包,里边竟然是两个银锭子,一个五两,就是整整十两银子。
大姑这是……赵氏心里感动,眼角泛起酸意,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大姑有心了。
自从毅哥右手受伤,那些过去常走动的娘家亲戚,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
过去,她嫂子还劝她退了孙家的亲事,让她闺女和毅哥定亲,来个亲上加亲。
她也觉得外甥女懂事孝顺,长得也标致,比孙家那个母夜叉强多了,合该是毅哥的良配。
如今看来,毅哥的婚事都不在这两人身上。
赵氏将荷包塞进衣袖,重新进了屋子。
他们家其实早就没有银子了,这次冒然请刘郎中上门也是情非得已,原本就打算厚脸皮暂时赊账的,等明个儿平哥向东家提前预支一个月的月钱再还上。
赵氏悄悄拉了一下蔡承平的袖子,后者默契的跟赵氏到了一边。
赵氏悄悄将荷包和银子递给他,蔡承平一惊,小声说:“哪来的?”
赵氏耳语道:“她大姑让鱼宝儿送来的,说是给毅哥的见面礼。”
蔡承平心里感动,难怪阿爹总是惦记着大姑,说大姑在家当姑娘那会儿,对他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