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秾被扶着在床上?坐下?,乡下?办婚事是没有那么多?讲究的,也?没有那么多?人盯着,进了洞房,新郎就可以挑开新娘子的盖头,不必等到酒席过后新郎回来。
何况“新郎”也?没有想那么多?。
他站在床前,在这个简陋的新房里,顶着身前乖巧地等着他掀盖头的新娘子,心中忽而浮现出一种庆幸,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连日来得知?他们要成婚的焦躁顿时消散一空,今后纵使她名义上?是别人的妻子,可与她拜堂成亲行天地之礼的是他!
只要一想起这个,他就激动得难以自?制。
“生哥?”
他站在身前发呆没有动静,得了今秾提醒,连忙将她盖头掀起,两人一个低头,一个仰头,久久对望。
今秾笑?了出来,“生哥饿吗?”
天子摇摇头,“秾秾肯定饿了。”他是知?道的,新娘子这一天力成之前都有不吃东西?的规定。
于是走到桌前,把?桌上?摆着的瓜果点心拿了过来,“秾秾吃点垫肚子。”
两人吃了点东西?,天
铱驊
子把?剩余的东西?重新拿回桌子上?,看见了摆在一旁的酒壶和酒杯。
他想起什?么,耳尖发热,心间也?发热发痒。
他犹豫了下?,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回身时,哑声说道:“秾秾,喝合卺酒可好?”
合卺酒虽然礼成之后便可以喝,但大多?数是在洞房之前喝的,也?就是要等到新郎官应付完前面的酒席,再?回来的时候与新娘子喝的。
但天子担心错过这样的机会?,也?许下?一刻他就回去了,所以就急着想和今秾交杯。
今秾只当是生哥紧张急切,倒也?不拒绝。
她羞着脸接过另一杯酒,两人在床前坐下?,伸出拿着酒杯的那只手互相缠绕,互相看对方?一眼,然后喝下?了那杯酒。
心脏在快而有力地跳动着,每一下?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元抑从出生起,从未感觉到如此紧张的时刻,他的喉咙发紧发痒,心头的热火随着一杯特殊的酒下?肚而上?升到了丁点。
他分明不是不善酒力的人,却在饮下?交杯酒的时候,耳尖和脸都发热起来。
今秾也?感觉害羞,但欢喜占了更多?,她主动握住了生哥的手,握得紧紧的,下?一刻大掌将她的手反握在自?己掌心里,他的掌心热得烫人。
男人沙哑着嗓音,竟亮晶晶地看着她,对着她漂亮的眸子含笑?着说:“堂拜了合卺酒喝了,秾秾该叫我什?么?”
他看似从容,实则紧张得心快跳出嗓门了,这是他梦中都不敢梦的场景,他从未想过,却也?渴望着能?有一日听到从秾秾口中,叫出那一句撩人的亲昵的称呼。
今秾愣了下?,下?一秒意识到他在央求什?么,害羞地眨眨眼,“夫君……”
嗓音又?软又?柔,像是秋日里的梨汁熬成的糖,清润解渴,直甜到心里去。
男人眼睛更亮了,他甚至忍不住激动地将她抱在怀里,搂得紧紧的,覆她娇柔的背上?的指尖轻轻发颤。
“娘子……”
他沙哑低沉的嗓音,回应了一声,随后又?像是不满足般,连着唤了好几声。
两人抱了许久,直到外面开始喊人,起哄叫新郎官出来敬酒,元抑才?不得不黑着脸放开自?己的“娘子”。
他出门前,眼睛深沉地注视着今秾,想把?她今日“嫁”给自?己的模样刻入脑海里,他日哪怕得不到她,有了今日,也?足以宽慰。
那样的眼神充斥着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浓重的爱意,有喜悦、有庆幸……还有很多?今秾不解的情绪,像一汪最深沉的星海,浩瀚深沉而不知?底,她忽然感觉有一丝难受。
在奇怪的感觉涌上?来前,男人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喝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天子果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走到窗前,望着黑漆漆的天空。
这时候,他们该洞房了吧?
他特意在书呆子回来之前灌了很多?很多?的酒,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当然是有用的,天子是在醉了的时候回来的,等瑜生醒时,天已经亮了,他错过了和秾秾最重要的人生时刻,只感觉迷茫难受得很!
他怎么会?这么糊涂!
瑜生愧疚地握着娇妻的手,“秾秾,我不该喝那么多?酒把?自?己灌醉了的。”
事实上?,瑜生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喝那么多?酒,他甚至没有了成亲当日的很多?记忆。
他是怎么和秾秾拜堂的,怎么喝交杯酒的一概不知?。
这让过往很多?时候的蹊跷都浮现上?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
听说有的人脑子有病,天生比别人多?了一道魂,平日里看起来无恙,其实内里有两道魂,有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会?不会?他也?生了这种病,所以有时候记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
他犹豫了很久,觉得和秾秾既然成亲了,就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不该有秘密隐瞒,还是这样可怕的病症,为防止某一日无意伤到妻子。
他跟今秾坦白为难道:“秾秾……我可能?。”
今秾含笑?问:“你怎么了?”
“我可能?有病。”瑜生将自?己过往很多?次记不住自?己干了什?么事的事情举例给今秾听。
“以前我都以为自?己喝醉了或者是错觉,但昨日跟秾秾的婚礼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我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还把?这些?事通通忘光了,我怎么舍得忘记呢?怎么舍得马马虎虎呢?”
他难过地说:“秾秾,我可能?真?的生了那种别人说的多?了一道魂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