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1)

“先皇在时,我到底做过他几?日伴读。如今他无故被废,我帮不上忙,本就心中有愧。临行?前?我去送一送,也当?全了君臣之?义。”

裴妍刚跨境裴妡的小院,就听到里面起了争执,原来?裴妡的未婚夫王承也在。

裴妡觉得王承话里有话,问他:“你是不是怨我阿耶,没替那位说?话?”

王承不敢编排未来?的丈人,摸了摸鼻子,转头不语。

裴妡冷笑:“你倒是大义凛然,有本事,今日便随我进宫,到娘娘面前?为?你的太子辩一辩!”

王承脸上浮上一抹惊恐,贾后是什?么人,他岂敢在这个母大虫面前?造次!

“呵,没胆量了?”裴妡一拍桌子,嗤笑道:“实话告诉你,那晚若不是张司空和我阿耶,如今的太子已是死人了!”

原来?,那夜皇帝看了太子的手书后,气急要杀太子。群臣被帝后的煞气所?摄,无人敢劝谏。还是司空张华小心翼翼地道:“自古贸然废杀太子皆会?引天下大乱,如今太子虽酒后失德,但罪不至死,请陛下三思。”

裴頠看着手书,亦劝道:“这上面字迹太乱,不似太子平日所?书,还是核对?清楚才好。”

然而东宫呈上的太子手迹皆为?太子清醒时所?作,与?醉时所?写本就有出入,一时间,谁都不敢下定论。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召来?的臣工依然没有讨论出结果来?。

贾后于是示意身?后的宫女递来?一封奏疏,竟是皇帝的胞姐长广公主所?书,上面写道:“此事宜速决,群臣若有反对?,军法处置。”

这语气,这口?吻,哪里是一个嫁出去的公主说?得的?

殿里的重臣都是老了成精的,这一听就是贾后的口?谕啊!

一时间,众人皆住了嘴,纷纷拿眼看向贾后。

还是裴頠看不过去,幽幽插了一句:“陛下不可不察夫民心!”话是对?傻皇帝说?的,听的人却是贾后。

贾后无法,见贸然杀太子,会引得群臣不满,只好退而求其次,“劝说?”皇帝:“太子年幼,受身?边奸人所?惑,犯下大错。然而父子人伦,岂能?说杀就杀?陛下何妨先褫夺他的储君之?位,再贬到金庸城里静思己过,以观后效?”

皇帝素来信重皇后,冷静下来?后,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太子这么荒唐,是不能?再继续当?储君了,但是他毕竟是自己儿子,杀了又于心不忍。出去金墉城里关着,收收性子也好。

于是,太子被废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竟是如此,我错怪世叔了!”王承之?前?不知内情,听裴妡所?言,才知里面有那么多曲折。

“哼,错怪?你当?我阿耶是什?么?裴家又是什?么?”裴妡这次真的生气了。

她虽是女儿身?,但父亲裴頠一直没有看轻过他。守孝这些年,她每每去书房,父亲从来?都是将她与?哥哥们一处说?道,朝廷的事也从未避过她。

钜鹿郡公府的这两个女郎,裴妍像闲云野鹤的女道,而裴妡则像着了女装的儿郎。姊妹俩忙的全然不是一回事。

王承在屋里忙不迭地道歉,裴妍在门外?亦听得心惊胆战。她这才知道短短两天里,宫中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大事!

她不想打扰这对?未婚夫妇,便对?裴妡的丫鬟做了噤声的动作,自己默默退了出去。

裴妍沿着花红柳绿的小道,不自觉地踱到了母亲的院子前?。

自开春以来?,小郭氏的咳疾便好了些,但春天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头风症却总不见好。

这几?日,小郭氏除了偶尔出来?看看女儿和孙子外?,其他时候一直头戴抹额,躲在内室温养。

裴妍进屋的时候,嫂嫂柳氏正坐在床边侍疾,看到小姑子来?了,让位与?她道:“你来?得正巧,替我守着些,我去后厨看糕点,阿母这里不能?离人。”言罢便端了药碗出去了。

屋里只余母女俩。

裴妍把小郭夫人身?后的隐囊垫得高些,方便她斜坐在榻上。

小郭氏今日精气神好了很多,外?面的事情柳氏也与?她分说?了些。小郭氏虽对?朝事不敏,但对?贾后这位表姊的性情却知道一二。

她拍了拍女儿的手,道:“娘娘行?事素来?狠绝,太子此番怕是活不成了。当?初你二叔要你进东宫,还好你大母没听他的。否则,我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岂不是要像那王家二娘般,和离而终?”

二叔曾要她嫁给太子?裴妍睁大眼睛,很是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算算年纪,太子选妃时,她才多大?九岁?十岁?

“我现在就盼着,你明年出孝后,早点嫁到东海王府。有你姑姑罩着你,我就放心了!”

唉?

裴妍急了。

她不想嫁给太子,可也不想嫁给司马毗!

忆起前?日与?司马毗分别?时,他看自己的眼神,裴妍心头一凛,他怕是已察觉了什?么。那姑姑,是不是也知道了?姑姑知道了,阿母还会?远吗?

她心头一凛,这种事,与?其让阿母从别?人那里听到,还不如自己说?出来?,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阿母……,其实,女儿心里,另有他人!”

择日不如撞日,裴妍心虚之?下,居然把心一横,将这几?年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和盘托出!

初春气候多变,早晌还晴空万里,午晌便突然飘起雨花来?。尽管有屋檐遮挡,木制的回廊上依然蒙了一层水汽。

婢子们赶紧放下廊上两侧的竹帘,防止雨水打湿贵人的衣衫。

于是跪在回廊上的裴妍顿觉天光更暗了,她揉揉发酸的膝盖,容秋下意识地要去扶她,却被她倔强地推走,摇头道:“阿母还没让我起来?呢!”

内室里,定春担忧地看向槅窗外?的主仆,给主母梳头的手顿了顿。她有心为?裴妍说?几?句好话,可是想到自己和妹妹也是张茂送进裴府的,身?份不免尴尬。

她看了眼外?头廊下和元娘一起跪着的妹妹,心里既担忧又羡慕。

她和容秋是一母同胞的姊妹。她父亲、外?祖都是张家的部?曲,母亲也会?些拳脚。她们姊妹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母亲带着练拳。稍大些,父亲见她们筋骨不错,便亲自教她们功夫。

本以为?她们会?像自己的母亲那样,及笄后嫁给家里的年轻部?曲,结果二郎君突然满府征集会?拳脚的婢子。她和阿妹便被家老带去了二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