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译问我想不想。

想啊,肯定是想的。

可是想有什么用呢?就好像你问一个人,你想不想拥有一百万,谁不想呢?可是怎么会有这一百万呢,就靠当下的实力来讲,大概这辈子也挣不到这一百万。

我百无聊赖地转着笔,觉得徐译大可不必这么逼自己,他可以看剧、打游戏、出去玩,没必要学一些根本用不着的东西。

我怎么想的也怎么和他说了,包括我对自己的看法,对未来的看法,以及对他的劝说,他一直静静地听着,然后看着我。

那种眼神我形容不了,很复杂,有怜惜,有无奈,甚至……还有压抑。

我们坐在桌边,他将台灯的光换成了昏黄色,显得整个卧室都很柔和,他就在这温柔的灯光下沉默,然后第一次,向我,敞开心扉。

“我喜欢你,徐秒。”他说:“很喜欢、很喜欢。”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哥……”

“嘘。”他笑笑,拉过我的手,卷卷我的袖子,给我抹药膏。

他不知道在哪里搞得药,效果非常好,已经几乎看不到伤痕了。

“但我们这么做是不对的。”他慢慢地说,眼神专注、温柔,却也坚定:“你还小,有借口,有理由,但我没有。”

“我说出去的话。”他慢慢停下来,看向我的眼:“我是要负责的。”

“负责,指承担事情发生后的一切结果,无论好与坏。”他说:“我全盘接受。”

“我是你哥,我不可能把你推出去,何况我也的确纵容你,站在另一个角度,我也同样会把你护在身后。”他顿了顿,别过脸,耳尖有点红:“没有哪个男人会让自己心爱的人受苦。”

我鼻头很酸,心里也很酸,但又很涨,我拉拉他的手:“哥。”

他嗯了一声,反手握住我的手,低头看着:“我想和你在一起,徐秒,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但这样的条件需要创造,需要改变,甚至会需要失去一些什么,代价有可能是我们原本的幸福,可就像我说的,话,我已经说出来了,最坏的打算,我也已经想到了,人终归是为自己而活的,我想赌一把。”他抬眼看着我:“所以我认为我做的事情有意义,因为只要有任何有可能让我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我都想紧紧抓住。”

“哥……”我眼眸微动,知道了他的意思。

“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秒秒。”他用一种近乎渴求而又祈求的目光看着我:“我们需要独立、自主、强大,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生活,哪怕是为了我。”他摸摸我的脸:“也不要放弃自己。”

我感到难过,难过到窒息,我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他回抱我,慢慢拍我的背,无声的安慰。

“会不会太晚了……我很笨,哥,我好笨。”我莫名的就想哭,急得慌:“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不晚。”他笑了:“不笨,秒秒不笨,慢慢来,一切都来得及。”

他在我耳边低声说:“The best time to plant a tree is ten years ago,The second best is now。”

我愣了愣。

“种一棵树的时间,最好是十年前。”他温柔地看着我的眼睛,和我十指相扣:“和现在。”

“相信我。”他说:“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后来我将这句话当成了我的座右铭。

每当我犹豫、徘徊、彷徨的时候,都会拿出来坚定自己。

那天聊完,我和徐译就达成了某种莫名的默契,几乎同步吃完饭,然后他进屋学习,我进屋写作业。

我也听他的,无论大题还是小题,都不再胡编乱造,而是认真思考,可一道题也不过多停留,只想三分钟,三分钟后,直接记录,做难题汇总。

同时,他还让我做了一个背书实验。

他说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会有强弱之分,要我测出来自己什么时候的专注力最好,也就在什么时候背书。

“学习不难,难的是找到自己的学习方法。”他说:“学习是一种能力,不是空泛的思维逻辑,是需要培养的,学习也不单只指书本,是指将来进入社会,从事任何行业,学东西快、准、狠,都会归为个人能力。”

“大量的文字叙述需要理解,一环套一环的公式才需要死记硬背。”他皱眉摸着下巴:“但单靠我自己不行,我得给你找老师。”

“哥。”我把头从书本里抬起来:“以后不抽烟了好不好?”

他一愣,像是不知道我的思维跳跃怎么这么大:“好。”

“也不喝酒了好吗?”

“……好。”

“也不吃辛辣的,冰凉的,好吗?”

“……”他叹口气,摸摸我的头:“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我的视线移到他的胃部,终于颤抖着说出了那句话:“对不起啊,很疼吧。”

“不疼。”他抹掉我眼角的泪:“一点都不疼。”

我垂下头。

我那么、那么爱他,我根本无法接受他是因为我受的伤,我逃避、躲藏,不想承认,也在这一刻,再没有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情,那种苍白而无力的惭愧与愧疚。

“对不起,我。”我哽咽着,越想忍却越忍不住。

“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小哭包。”他蹲下来看我:“怎么越大……”

我偏头吻住他。

我颤抖着,湿咸的眼泪粘湿他的唇,让他的唇凉凉的,软软的,我慢慢后退,不敢看他,刚张嘴,就被捏住后颈,闯进牙关,一条湿热的舌。

我浑身颤栗,甚至想躲,那条舌头舔着我的上颚、牙齿,又纠缠我的舌头,我被迫吞咽着,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我抓住他的衣服,有些喘不过气,耳边除了有心跳声,还有湿腻的喘息,我被迫张大嘴,接受他强势、不容抗拒的侵犯。

直到喘不上气,我才用了些力气地推开他,而分离的瞬间,还有一条银丝像断掉的琴弦,我红着脸,眼的余光看到他单膝跪地,目光炙热、澎湃,却又虔诚。